快下班的時候，秦顏晚進總裁辦公室，將檔案放下，而後說：“伯母中午給我打電話，讓我們今晚去吃頓飯。顧總，您已經半年沒有回去了。”

顧景曜眉毛不耐地皺起來：“你經常跟我家裡人聯絡？”

“沒有。”秦顏晚回答，“每次都是伯母主動打給我的。”

顧景曜看了眼手錶，將車鑰匙丟給她：“你開車。我讓司機送白柚回家。”

秦顏晚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有一句話很想問出口，她張了張嘴，卻還是發不出聲音。

她害怕聽到答案，聽到那個她已經有預感了的答案。

……

顧家的晚餐桌上，顧夫人一直給秦顏晚夾菜：“怎麼瘦了這麼多呢？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顧景曜本就是一個冷麪冷情，寡言少語的人，在顧家更是如此，除了進門時問候了顧董事長外，就沒再開口。

他淡淡地看著女人應付他那對名義上的父母，摸摸自己的臉，笑著說：“沒有啊，可能是今天塗的口紅色號不顯氣色吧，我回去就丟了它。”

碧雲集團的總裁秘書，長袖善舞，最會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哄得顧夫人喜笑顏開。

顧景曜忽然想起白柚今天說的話，大家都很喜歡秦顏晚，確實，不隻是同事客戶，長輩們也很喜歡。

這三年來，她介入他的工作和生活，該她處理的不該她處理的，她都面面俱到，所以父母、朋友都默認了，她會成為他的妻子，甚至不止一次提過他們的婚事。

顧景曜嘴角一哂。

果不其然，顧夫人又提到這件事。

秦顏晚經過一個下午的心理建設，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知所措地看向顧景曜。

顧景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聲音也如清水那般，沒滋味，沒溫度：“我跟她不可能結婚。”

秦顏晚原本夾起一塊排骨，顧言，吧嗒一聲掉進碗裡，隻是很輕的一聲，卻砸在她心頭，像玻璃裂出蜘蛛網的紋路。

有那麼一瞬間，她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

顧董事長沉聲：“不跟顏晚結婚，你想跟誰結婚？公司裡那個小秘書嗎！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裡做了些什麼荒唐事！”

“董事長……”秦顏晚本能地想要緩和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以前他們父子矛盾，都是她調和。

但這次，顧景曜的表情冷涔涔的，像被觸到了逆鱗：“父親管得太多了，論荒唐事，您年輕的時候做得也不少——您說是嗎？顧夫人。”

顧夫人臉色微僵，顧董事長拍桌而起：“混賬！”

顧景曜拿了一張紙巾，起身：“我吃完了，先走了。”

顧董事長臉色鐵青，顧夫人連忙倒了杯水給他：“消消氣消消氣，老顧，你血壓高，不要氣壞身體。”

秦顏晚下意識說：“今天顧總見客戶不是很順利，所以心情才不好。”

顧董事長頭疼：“他那個臭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用替他遮掩。”

顧夫人勸說：“景曜已經是這麼大個公司的總裁，你還用教訓孩子的語氣，換成誰能心情好，算了。”

又對秦顏晚道，“委屈你了顏晚，你快跟上去看看景曜吧，院子裡幾輛車，你隨便開一輛去。”

秦顏晚其實不太想去。

她今天，不，是自從流產後，她一看到顧景曜，就覺得有些疲憊感，不想面對……明明以前隻要想到初見時的場景，她就什麼都可以忍的。

但顧家父母這樣看著她，她也無法拒絕，隻能點頭，跟管家拿了車鑰匙，開了車追上去。

沒追多遠，就在一條小路邊看到了顧景曜的車，而他站在車邊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