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在官道，終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皇宮。

一路上，封堯再未言語，隻是坐在馬車中，面色平靜，唇色卻蒼白，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綰綰今日探了父親，又因著說書生那些事，心思也逐漸沉了下來。

“皇上，擺駕回養心殿？”高風在馬車外悄聲問著。

封堯睜眸，飛快掃了一眼身前的葉綰綰，喉中擠出一句：“嗯。”

能在皇宮之中乘馬車而行的，唯有當今聖上，一時之間，隨著馬車行過，不少守衛紛紛跪下。

直至養心殿門口。

“恭迎皇上回宮。”一眾宮人小心翼翼站在兩側，恭聲道著。

封堯率先下了馬車，葉綰綰緊隨其後，隻是不知是坐久了，亦或是其他，腳觸到地面，腿隨之一軟，險些朝前跌倒。

封堯幾乎瞬間伸手抓住了她的掌心，扶住了她。

正如今日上城郊青山時，他做的那般，一模一樣。

葉綰綰的心卻陡然如被燙到似的，封堯的指尖冰涼寬大，輕易將她的手攥在手心裡，修長的手指攏著她的五指，那一點冰涼像是順著她的手指，一點點傳到她的心臟一般……

葉綰綰猛地縮回了手，臉色紅白不接，好一會兒才道：“我先回九華殿了。”

封堯望著她快速收回的動作，微微蹙眉：“這麼急？”

“養心殿……豈能讓女子隨意進入。”葉綰綰乾笑一聲，轉身便朝九華殿的方向走去，腳步有些慌亂。

素雲正在九華殿門口等著，遠遠瞧見葉綰綰走來，她匆忙迎上前去，隻是還未等行禮，便望見來人臉色蒼白，匆忙上前：“姑娘這是怎麼了？”

葉綰綰一怔：“什麼？”

“姑孃的臉色……”素雲頓了頓，“有些難看，可是哪裡不是？亦或是牽扯到了傷口？”

葉綰綰呼吸滯了滯，終究搖頭：“我無事，”話落，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微微抖了抖，“素雲，我有些疲了，先去歇一會兒。”

是真的疲了，不隻是疲勞，還有……驚惶。

寢殿仍舊是她離開的模樣，火爐在一旁靜靜燃燒著。

葉綰綰安靜坐在梳妝檯前，神色有些怔忡，好一會兒才有所舒緩，拿過銅鏡，欲要將頭上的珠釵拆下。

卻在望見銅鏡中倒映出來的女子時頓住。

銅鏡裡的她，唇色蒼白，可是……臉色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紅，並非天寒所致，而是……

葉綰綰伸手，輕輕觸了觸臉頰，而後，手掌緩緩落在心口處。

方才，封堯那般緊的握著她的手時，她聽見了自己的心劇烈跳動的聲音。

在最不該跳動的時候、對著最不應該的人，跳動如擂鼓一般。

她猛地回神，用力將頭上的珠釵全數拆下，髮髻散了，看著銅鏡裡的人臉色逐漸恢複如常，心思方才平靜了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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