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躲,”小草兒回答得一本正經,“奴婢隻是適當避讓了一下。”
“那不是一個意思麼?”
“夫人說的不對,躲和避是不一樣的,”小草兒認認真真的解釋,“女郎說,不能躲的時候,可以恰到好處的避讓。”
薛氏聽她說到女郎,心頭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磨著後槽牙喝道,“連茶水都沒有,你平日裡就是這樣伺候你家女郎的?”
“夫人,奴婢笨手笨腳,哪裡能到女郎跟前伺候?”小草兒神色有些黯淡,“奴婢還需要好好學一學,才能有伺候女郎的機會。”
薛氏:“……”
罷了罷了,她同江菀的人較什麼勁兒?
“送些茶水過來。”
薛氏面無表情的吩咐著她,“另外再讓人送些熱水進來,本夫人要沐浴更衣。再讓人將床鋪褥子通通都換上新的,先前的拿去扔了。”
她身上還穿著先前的衣服,連沾了血跡和泥土的外衣都不曾脫去,床榻上也沾上了汙跡,讓她看得心裡都膈應的很。
小草兒卻是有些為難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薛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還不快去?”
“夫人,非是奴婢不願意動彈,隻是如今這院中除了奴婢再無其他任何一個下人,”小草兒神色為難的掰起了手指頭,“夫人又要喝茶,又要沐浴,還要換新的床鋪褥子,奴婢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先做哪一樣。”
薛氏一驚,都顧不上先指責她,而是急切的問道,“我院中那些下人呢?”
“先前老爺說夫人院中的下人不儘心,沒有伺候好夫人,就將他們連夜打發到京中各處的莊子上了。”
薛氏:“……”
江守序好狠的心呐!
為了采薇和江菀,竟然將她培養了多年的人,全都驅散得乾乾淨淨。
好啊!這男人狠起心來,果然是什麼都不會顧念。
便是宮裡面犯了錯被髮配到冷宮的妃子,都能有一個忠仆貼身伺候著,江守序竟然連個合心意的人都不願意給她留下。
他究竟是有多怨恨她啊!
明明她也沒有得手,明明采薇母子和江菀如今都好端端的,而她卻失去了視作母親的奶嬤嬤……
薛氏的指甲已經嵌入了肉中,想起桂嬤嬤,愣是硬生生的忍下了這口氣。
“先上一壺茶,再去準備沐浴。”
小草兒脆生生的應了一聲,轉身便告退,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地又扭頭走了回來,朝著薛氏福了福身。
“夫人,先前奴婢忘記告知您了,您奶嬤嬤的屍身被老爺派人扔去了荒山喂狼了。”
如同晴天一道霹靂,迅猛地劈在了薛氏的頭頂。
她耳朵嗡嗡在響,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薛氏伸手緊緊抓住了小草兒的雙臂,眼珠子瞪得都快要突出來,“你再說一遍,桂嬤嬤的屍身……怎麼了?”
“喂狼啊,”小草兒又重新重複了一遍,“老爺說今夜之事都是桂嬤嬤所為,夫人是被她給矇蔽了,桂嬤嬤雖然人死了,但死得也太過輕鬆了一些,老爺不能消氣,便讓人將那周康偉和桂嬤嬤的屍身一併送去荒山喂狼了。
聽說還是讓府裡的護衛遠遠盯著,確定二人的屍身被野狼分食再回來複的命。”
薛氏已然是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再度軟軟的倒了下去。
“哎呀,夫人您怎麼了?”
小草兒上前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您身子骨不大好,奴婢還是扶著您先去榻上等著吧,萬一您自個兒坐在這裡,又摔了過去可如何是好?”
摔吧,最好摔死這老賊婆!
竟敢禍害她家女郎!
往後隻要有她小草兒在這的一天,絕對不會再給這老賊婆興風作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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