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怪不得江蕊從前弄什麼以死自證清白這一套,原來是同薛氏學的啊?
薛氏說著,還當真起身一頭朝著旁邊的柱子狠狠的撞了過去。
江守序雖然驚詫,但穩穩站在那裡,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薛氏眼裡滿是絕望,乾脆心一狠,閉了眼直接撞了上去。
還沒撞到,就被人緊緊抱住了腰身,她睜眼就見貼身的嬤嬤抱著她痛哭。
“夫人,您怎麼這麼傻啊!您是無辜的,為何要尋死便宜了那些冤枉你的人?”
薛氏的眼裡也慢慢蓄滿了淚水,“桂嬤嬤,你……嗚嗚,我當真是冤枉,老爺不相信我,我百口莫辯……”
那嬤嬤拍著她的後背,將她往旁邊抱了抱,才替她擦著眼淚道,“夫人,是老奴對不起你,你沒必要再替老奴繼續遮掩下去了。”
薛氏哭泣的聲音一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慌失措的抓住了桂嬤嬤的衣袖,幾乎是急切的喚了聲,“嬤嬤……”
這並非是尋常的嬤嬤,而是自小奶她的奶嬤嬤,從前跟著她進了蕭家,後來又跟著她嫁進了江家,這些年來,她身邊的人太多,桂嬤嬤年紀也大了不怎麼中用,她便打發了她,讓她在院中做個清閒的活兒好頤養天年。
“嬤嬤,别……”
薛氏已經知曉桂嬤嬤的意圖,急切的想要阻止她,可桂嬤嬤卻衝著她搖了搖頭,歎息道,“夫人,不必再為老奴遮掩了,老奴不值得你這樣犧牲自己的名聲來維護。”
緊抓著她衣袖的手慢慢的鬆了開來。
薛氏眼裡的淚,也已經盈滿了眼眶,隨時都要滴落下來。
江菀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看向那桂嬤嬤。
隻見那桂嬤嬤鬆開了薛氏,挺直脊背朝著江守序跪了下去,高聲道,“老爺,夫人心善,為了維護老奴,也為了維護女郎,這才不願意說出那玉佩是如何丟失的。老奴原先也害怕不敢說出來,但夫人為了維護老奴,都已經要撞柱而死,老奴的良心實在是煎熬的很……做不到再繼續隱瞞下去了。”
江守序隱約預感到這老虔婆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當下便要開口阻止她,誰料她猛然起身,越發高聲的喊了起來,“老奴原是夫人的陪嫁嬤嬤,跟在夫人身邊多年,深受夫人的信任。夫人往日裡對老奴不薄,可老奴還是鬼迷心竅,被貪慾矇蔽了良心,竟然被女郎用珍寶收買,背叛了夫人!”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江菀看了過去。
桂嬤嬤繼續大聲嚷嚷,“老奴被女郎收買,按照女郎的吩咐,偷了夫人的玉佩,將其交給了女郎!”
“今日之事全是女郎先前便已經設計好的,她故意將四姨娘懷孕的訊息透露給夫人,想讓嫉惡如仇的夫人替老爺去處置四姨娘,而後再等到何時的時機出手救下四姨娘。
那些人證皆是被女郎所收買,按照女郎的示意說話!
老奴是個粗人,曾聽過戲文,說這就叫什麼一石二鳥之計。
的確,女郎這樣做,既可以除了懷有身孕的四姨娘,又可以讓老爺處置了夫人。
往後在這江家,她便是唯一的女主人,想要做什麼便做什麼,誰也管不了她。”
桂嬤嬤說到這,歇了一口氣,又看向江菀,“女郎,老奴畢竟跟了夫人多年,實在不忍見夫人蒙冤慘死,隻能將您給供出來了。”
江菀反而笑了起來,反問她,“桂嬤嬤,你說我收買了你?可有什麼證據?”
桂嬤嬤搖頭,“並無。”
銅菊接受不了自家女郎被旁人潑臟水,當下便惡狠狠的嗬斥她,“桂嬤嬤,你好大的膽子,你沒有任何證據,竟然敢汙衊主子?”
“銅菊姑娘,你可别嚇唬老奴,”桂嬤嬤像是被銅菊嚇到了一般,往一旁挪了幾步,輕輕拍著胸口道,“老奴膽子小,若是被銅菊姑娘嚇死了,你家女郎豈不是要背上一個逼死無辜仆婦的名頭?”
“你……”
銅菊本來就不擅長言辭,當下就被這老虔婆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守序的眼神在他們幾人身上逡巡,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桂嬤嬤這番說辭。
“老爺,”桂嬤嬤深深吸了一口氣,“老奴不過是個下人,手裡面也沒有什麼證據,說的話也沒有什麼份量,您不相信,也是應該的。不過老奴……”
剩下的話桂嬤嬤並沒有再說,而是猛地吸氣,忽地直直的衝向了不遠處的柱子,將腦袋狠狠的撞了上去。
霎時間,鮮血四濺。
桂嬤嬤軟綿綿的順著柱子滑落下來,兩眼無神的望向薛氏的方向,嘴裡卻道,“老奴隻有一條命,隻能拿命來證明老奴沒有說謊……”
她的聲音遞了下去,眼神也已經渙散,卻仍舊直勾勾的望著薛氏,嘴裡無聲的翕動,似是要對她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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