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菀你瘋了嗎?那監察司是什麼地方?商陸又是什麼人?你同他合作,是想要徹底毀了整個江家麼?”
江守序都有些無法理解江菀這樣的舉動,“你不在乎你祖母,不在乎父親,不在乎江家任何一個人,難道你連自己也不在乎麼?”
江菀的臉色冷了下來,“父親在胡言亂語什麼?阿菀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商督主,何來的聯合他將祖母送進了監察司?更何況今日一早父親不是就安排人將祖母送出京都了?如今又說什麼進了監察司?父親莫不是喝多了喝糊塗了吧?”
江守序盯著她,“你當真什麼都不知?”
“女兒該知道什麼?”
江菀質問他,“祖母為何會進了監察司?既然進了,父親為何不去接人?祖母不過是個內宅婦人,從前一直在府中頤養天年,不曾做過什麼,商督主又有什麼緣由扣押祖母?”
“你祖母出京遇到賊人,幸而遇見了監察司的人,才死裡逃生,”江守序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心頭仍舊有些懷疑,“當真不是你讓商督主出手?”
這還真是冤枉了江菀。
她的的確確不曾讓商陸出手,隻不過商陸自己動的手,可怪不得她。
“如此說來不應當是好事麼?父親不去接人,跑來訓斥我作甚?”江菀嗤了一聲,“莫不是父親懼怕商督主,不敢去監察司接人,這才來我這,想讓我去接祖母回來?”
江守序的老臉頓時一僵。
他確實是想逼著江菀設法將江老夫人從商陸的手中討回來。
監察司不是什麼好地方,那商陸更是喜怒無常膽大妄為之人,他若親自去監察司,難保商陸不會突然發難,將他留在那兒審一審。
畢竟這些時日,他私底下同清流一派和世家一派都有過接觸,商陸說不準就突發奇想想要撬開他的嘴……
“父親若隻是想讓我去接祖母,直說便是,大可不必將什麼與人勾結謀害祖母的帽子扣在阿菀的頭上,阿菀的名聲已經夠糟糕的了,再加上謀害祖母,往後還活不活?”
江守序:“……”
她還委屈上了?
他都不信這當中當真沒有她的手筆,不過如今最緊要的是將江老夫人從商陸的手中給弄回來,至於其他的,可以容後再計較。
江守序不來尋她,江菀今日也要設法去監察司見一見祖母。
今日事發突然,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商陸為何大搖大擺的將江老夫人帶回監察司,隻能親自去問問商陸本人。
正好江守序鬨到了她跟前,她倒是可以藉此光明正大的去一去那讓人聞風喪膽的監察司。
“父親也是憂心你祖母,你也知曉,你祖母病重,如今又受了驚嚇,萬一撐不住……”江守序滿面愁容,“你且收拾一下,同父親一起去監察司接人。”
他自然是要同江菀一起去接人,帶上江菀,那商陸興許會顧忌江菀在場。
兩人也不再多話,上了同一輛馬車,直奔監察司而去。
江菀是頭一次來監察司,下了馬車,站在大門前,都覺得一陣陰氣迎面撲來。
守門的人先前應當是得了商陸的吩咐,倒也沒有攔著他們,還引著他們往裡面走去。
裡面倒是同江菀從前想象的有些不大一樣,原以為是什麼陰森死囚,沒想到竟如同尋常的宅院一般,亭台樓榭小橋流水,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江守序也是第一次來這地方,見此也有些愣怔,若不是進來前看到監察司那三個明晃晃的大字,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等到兩人走過拐角,腳底沾上了刺眼的猩紅,瞧著面前慘絕人寰的那一幕,心頭才都有些悚然。
花團錦簇,彩蝶紛飛間,數十個大漢或被倒吊在木頭樁子上,或躺在滿是尖刺的椅子上檯面上,個個傷痕累累,刺眼的鮮血順著他們的四肢往下流著,彙聚成一條綿延的小河,延伸至江菀和江守序的腳下。
這些人的嘴巴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發不出一聲慘叫,隻能無聲的忍受著各種極端殘忍的審訊手段。
傳聞果然不假,監察司就是人間煉獄。
眼前這一幕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江守序站都有些站不穩,隻能扶著一旁的柱子,強裝鎮定。
嗅著濃重的血腥味,江菀的面色也有些蒼白。
兩人都停在了原處,都未上前。
繁花之中,一道墨綠色的身影背對著他們,修長的腿微微蜷著,懶洋洋的窩在貴妃榻上。他闔著雙目,俊朗無雙的面容上落著一縷金色的日光,彩蝶在旁蹁躚起舞,那畫面美得讓人有些窒息。
一邊如同煉獄,痛不欲生,血肉分離,一邊如同仙宮,逍遙自在,彩蝶飛舞,
兩相對比,更讓人膽戰心驚。
江菀一下就被假寐的那人吸引了目光,心中的懼意全無,抬腳就往那邊走去。
江守序怕她冒犯了商陸,忙扯了扯她的袖子,“莫急,商督主在小憩,等一等吧。”
這活閻王正睡著呢,若是將他吵醒,不知又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今日原本就是來求人,一開始便得罪了人,後面更不好接江老夫人回去。
“他醒著呢。”
江菀提著裙襬,想要繞過面前這一灘血跡,但這鮮血早就蔓延開來,觸目皆是,根本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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