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庭沒想到說了這麼多，江菀還要同他清算，當下便急了。

“阿菀……”

他剛起個頭就被江菀笑盈盈的打斷，“阿兄該不會是捨不得那些滿是銅臭味的俗物吧？”

銀荷很是機靈，立即大聲嚷嚷起來，“女郎，郎君可是超凡脫俗光風霽月的真君子，怎麼可能會稀罕女郎那點兒俗物？女郎，奴婢還是快些去清理了那些俗物，免得汙了郎君的神仙氣質。”

江南庭：“……”

“說的極是，速速去辦吧。”

銀荷應了一聲便領著人快步離去。

事已至此，江南庭也隻能昂著頭嘴硬附和，“不過是些俗物，你想要，還你便是！”

他在心裡也安慰自己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沒必要同江菀撕扯得太難看。

隻是轉身甩袖子的動作還是流瀉出幾分惱火。

江菀沒在意他，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角落裡露出來的那截灰藍色裙襬上，然後衝著銅菊微微搖了搖頭。

等那裙襬消失，江菀才低聲吩咐道，“盯緊了，莫要讓她察覺。”

……

午後暖風燻人，江菀熬不住睏意已經歇下，各處的丫鬟小廝也都打起了瞌睡。

一道有些臃腫的身影從廚房裡悄悄溜出了輕香苑，一路避開各處的視線，七拐八拐的鑽進了後院的假山之中。

兩人聲音壓得極低，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失手了……那丫鬟……暴露了……”

“……監察司的人插手……危險……那藥……”

銅菊和金一蹲在枝頭，藉著蔥鬱的枝葉遮掩，豎起耳朵聽著二人的對話。

“她必須死……主子大事……影響……你我擔不起……”

“……早有打算……照做……解藥……小心毒……”

兩人頭挨著頭，嘰嘰歪歪又說了幾句，聲音壓得太低，幾乎是耳語，饒是銅菊聽力過人，也沒能一字不落的聽清楚。

至於金二則是乾瞪著眼看著銅菊，嘴裡開合，無聲的說話：至於這麼謹慎？這誰能聽見？

銅菊翻了個白眼，側了側臉，繼續辨聽著裡頭的細微聲音。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於嬤嬤才先從假山裡探出了腦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扭動著臃腫的身體往輕香苑走去。

銅菊蹲著沒動，瞧見金二要動，眼疾手快的將人給按了回去。

她狠狠的瞪了金二一眼，指了指假山的方向，做了個禁止的動作。

這金二什麼情況？

毛手毛腳的沒半點用處。

聽說昨夜也是他去灌的茶水，才讓穩重的金一也跟著中了招。

若非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清楚他是什麼脾性，不然還真要懷疑這小子是被什麼人給收買了。

金二訕訕的摸了摸腦袋，縮在那裡沒再動彈。

又等了一會，裡頭那人才警惕的從極其隱秘的一處冒出了頭，打量了一下四周，才不慌不忙的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

銅菊快速的將先前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又叮囑道，“你回去稟告女郎，我去跟著那人。”

“那於嬤嬤……”

“你不必管了，女郎早已經安排好了，進了院子便有人盯著她。”

不等金二再說什麼，銅菊就已經飛身落在了假山上，遠遠的墜在了那人的身後。

那人分外警惕，一路都謹慎的察看，幸好銅菊跟的遠，反應又機敏，這才沒被髮現。

等瞧著那人進了一處鋪子，銅菊認真記下名字，找了個角落貓著，極其耐心的等著人再出來。

這一等便是幾個時辰。

直到日落西山，也沒見那人再出來。

銅菊意識到了不對勁，身後驟然響起了腳步聲，不等她反應過來，一股涼風便朝著她的脖頸處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