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著,不顧藍姐已經動心要再來一曲,她體面的鞠躬謝幕:
“感謝領導和同誌們的厚愛,讓我們把舞台留給精心準備節目的其他同誌,感謝大家!”
年輕時,她謝過無數次幕,從沒有像這次這麼不安。
匆匆下了台,她奔向自己的丈夫。
主持人還在說串台詞,江秋映跟藍副部長耳語了幾句,就彎著腰向第四排走來。
領導席位上有節目單,她看過,下一個節目是交誼舞,這是為副市長準備的特别節目。
她走到淩國誌跟前,彎下腰,似是想解釋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便說了句廢話:
“國誌,還是咱們仨坐一起吧。”
淩玖玖已經按捺不住喜悅,叫道:
“媽!媽!你來,咱倆擠一個座。”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表達自己對親媽的崇拜,還要好好聽親媽講講過去的事。直覺告訴她,媽媽的過去,一定很傳奇。
淩國誌坐在靠過道的位置,江秋映要進去,必須從淩國誌前面經過。
但淩國誌伸著腿,動都沒有動,冷冷的,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你跟領導不是挺親的嗎,回來乾嘛!”淩國誌陰陽怪氣的說。
江秋映衝女兒笑了笑,又輕聲對淩國誌說:
“國誌,下一個節目是跳舞,我怕……别人邀請我跳舞,前面都是領導,不太好拒絕。要不咱倆跳?”她討好的笑著。
“我不跳!”
淩國誌冷冷的說。既不讓媳婦進,又不應媳婦的邀約,他就是要讓她尬在那裡。
其實他也會跳,跳得還不錯。
隻是他今天忙了一天,都是在跟工人打交道,忙得灰頭土臉,而媳婦兒今天的打扮很讓他意外。
莫名的,他覺得自己跟媳婦兒格格不入。
不太搭。
他不想承認是他配不上。
舞曲響起,藍副部長突然過來了,淩國誌慌忙站起來,但被藍雪卉按住了,她低頭在淩國誌耳邊說:
“淩科長,張副市長剛才向我打聽你來著。這是個機會,你要不要去跟張副市長搭個話?”
淩國誌被這突然而來的潑天好運激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他一個小乾部,平時隻聽過市長的名諱,哪敢想跟能市長搭上話。
他結結巴巴的:
“那……那我……怎麼過去,現在……直接過去……好嗎?”
藍雪卉略一沉吟:
“這麼安排吧,讓小秋先去跟張副市長跳一曲,詳細介紹一下你的情況,晚會結束,你跟小秋站一起,跟張副市長握個手,簡單聊兩句,留個印象。你看怎麼樣?”
“行!行!沒問題,這樣安排很好!聽藍部長的!藍部長費心了!”淩國誌點頭哈腰。
他又轉頭催江秋映:
“你快點過去!快點!一會兒舞曲結束了!”
“國誌……”江秋映踟躕道。
她有點為難,一方面她當了這麼多年家庭主婦,生活中除了丈夫和弟弟,或者親戚,基本沒跟男人打過交道,陡然跟一個陌生男子近距離面對面跳舞,她覺得羞恥。
另一方面,她知道淩國誌不喜歡她搞文藝,唱歌不行,跳舞貼那麼近,更讓她忐忑。
淩國誌見她欲言又止的,怒道:
“你杵著乾啥!關鍵時候掉鏈子!再磨蹭舞曲結束了!”他甚至惱火的推了江秋映一把。
淩玖玖在一旁冷笑,自己的親爹,就是這樣自私的男人。
需要的時候,老婆也可以推出去。
十幾年後,他把自己如花似玉的親侄女送給上峰時,也是這樣,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舞池裡彩燈流轉,人影憧憧,藍雪卉拉著江秋映邁進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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