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我再說一遍，請不要打擾我……我不需要……也不用……她也不需要……我一點也不傷心，你們想多了……不要跟我提尊重好吧……不需要了，對我來說沒有意義……謝謝，我謝謝你們……跟我沒有關係……尊重是彼此的……”

林秣無意間扭頭，看到她，語氣一哽，把電話掛掉了。

聲控燈熄了，林秣在黑暗中無聲的收了手機。

他身後是窗戶，窗玻璃外，正好有幾簇煙花尖叫著騰空，發出炫爛的光彩。

“怎麼了？”她柔聲問，把羽絨服遞過去。

相處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林秣這樣說話。

哦，也不算是第一次，前天淩晨他也接了一個電話，語氣雖然沒有今天這樣激烈，但也是一反常態。

林秣歎口氣，一臉頹喪。

“美國那邊打來電話，說那個男人要回來見我。”

“為什麼突然要見？”

“那個男人的妹妹打來的電話，說那個男人身體不好，兒子吸麻，女兒跟他們斷絕聯絡……别問了，總之這些跟我沒關係。”

他說著，忽然情緒激動，拿出手機，解鎖，然後把剛才通話的手機號拉黑刪除。

“我也不會再接他們的電話！”

手機螢幕的光，映著他的手指，很明顯的在顫抖。

“林秣……”她上前抱住他。

這才發現他的身體也在輕輕的顫抖。

“如果你想回家也可以的。”她仰頭說道。

他把她包進自己的大羽絨服裡，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輕輕的說：

“别，大過年的，别讓媽媽和外婆擔心，我沒事。已經拉黑了，沒事了。小玖……”

“嗯？”

“你會嫁給我嗎？”

淩玖玖從他胸脯上抬起頭，一束光焰映在她瞳孔裡，像破碎的星河，染上了夢幻的色彩。

上一世，陳舟開玩笑的問她，你要不要嫁給我？她害羞，但陳舟馬上嬉皮笑臉的說：

如果嫁，我同意你做小。

她生氣，猛的推開陳舟，氣到語無倫次，流淚轉身離開。但是，過幾天他輕哄兩聲，象征性的道個歉，她就又妥協了。

每每想起那時，她都恨自己，怎麼會卑微到塵埃裡。

這一世，她遇見愛，遇見理解，遇見尊重，被無條件的愛治癒。

黑暗中她踮腳攀著他的脖子，迴應他:

“你想什麼時候？”

“等外婆病好了好不好？”

“好。”

一股滅頂的甜漾上心頭，他低頭捧住她的臉，細細的輕啜，如品甘露，想要時間就此永恒，醉死在這一刻的溫柔裡。

……

這個年過完，春暖花開時，外婆住了院，腰椎需要動個手術。

手術雖然不大，但是老人畢竟年紀大了，全家都很緊張。

請了護工，但媽媽和她也抽空每天輪流去醫院，有時候林秣沒課，也會到醫院裡幫忙。

醫生說外婆康複期要多吃肉。外婆牙不好，這天，她和林秣特意在家做了幾個軟糯好咬的獅子頭送到醫院裡。

喂外婆吃了飯，又陪著外婆說了好一會子話，玖玖回去上班，林秣也起身離開，去做體檢。

他們公司每年一次例行員工體檢，他去年升了職，拿到了公司的股權激勵，今年的體檢走的是高層專享通道，檢查項目多了好幾項。

昨天空腹做了一部分檢查，今天又補了幾項。

這樣的檢查每年一次，倒也沒什麼值得特别關注的。

他今天沒課，檢查完幾個約定的項目，他自己回了家，現在玖玖工作忙起來，他不忙的時候就擔負起家庭煮夫的責任，洗衣做飯灑掃，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