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想的是，一步一步來，先把房子拿到手。錢麼，隻要他想升遷，就有辦法讓他拿錢出來。

“行。”淩國誌倒答得很乾脆。

“那錢……？”

“年前哪有，年後給你。”

說著，他拿起水筆開始在簽字區落筆。

可是剛寫下個“淩”字的兩點水，又放下了。

這就離婚了？

離婚跟結婚一樣，是人生大事，就這麼簽字了？是不是有點草率？是不是有沒考慮到的地方？

太快了。

他把水筆又放下。

把自己那份協議胡亂疊疊放進包裡：

“我再想想。”

……室內靜了幾秒。

“國誌，過年我正好要去藍姐那裡送年禮，張副市長夫人應該也在，簽了吧，咱們好合好散，情份還在，我也能安心給你辦事。”

室內又靜了下來。

淩國誌抬頭看著自己媳婦，哦，不，簽了字就是前妻了。

她正淡淡的看著自己，臉上雖沒有笑意，但目光是平和堅定的。

似乎跟他印象裡那個容易慌，容易怯，容易大驚小怪的老婆不太一樣。

但臉上的說話時溫吞的語氣和柔順的樣子沒變。

他莫名其妙想起當初迎娶她時，那張明媚的臉，唉，明明感覺還是不久前的事，時間怎麼過那麼快呢。

終久是自己對不起她。

他摁滅手裡的菸頭，再一次拿起水筆，把疊好的協議書又拿出來，簽了字。

他忽又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不算兩頭辜負，至少江秋映這邊，雖破了點財，但情份還在。而那邊，有了離婚證，那個女人就消停了不是。

他在簽字區鄭重落下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的，他專門練過。

簽完字，把自己那份塞進包裡，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

這就算已經離婚了。

這個家裡反正也沒人待見他，冷冰冰的，不如去安錦苑。有了協議書，那個小女人也會小意兒起來。

“爸！”

淩玖玖突然從房間裡走出來。

客廳裡的談話她一直在聽。

她有點難以相信，會這麼順利。

她和媽媽幾乎沒費什麼勁兒，就拿到了房子，拿到了錢。

太容易了，容易得讓她滋生出強烈的不安。

畢竟上一世拉鋸那麼久，最終什麼都沒有拿到。

“爸，你吃飯了嗎？”

淩國誌這才想起來自己從安錦苑回來時，隻裝了一肚子氣。

本來想著回來吃一點，結果一回來就被按在沙發上談離婚。

這會兒一提飯，他就餓了。

淩玖玖看他的樣子，立即很狗腿的跑進廚房，晚上的剩飯剩菜還沒來得及收拾。飯是熱的，在電飯鍋裡。

菜有點涼，開火熱一下。

又招呼親媽再炒個菜。

“爸，你去洗手，吃了飯再走吧。”

說著，她竟然有點哽咽。

親爹眼裡似乎也有不忍，轉身進了衛生間。

淩玖玖迅速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跑進臥室，把鑰匙按在紙上，用筆在紙上描了一圈鑰匙的形狀。

又順手把鑰匙扣換了。

她不信離婚這麼順利，她要聽聽鄭落梅還會不會作妖。

她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來應對。

等她把鑰匙拿出來，親爹還沒出來。

年紀大了，腎不好。

親爹吃著飯，她又貼心的給親爹泡了一杯參茶端上來。

“爸，我一定好好學習，將來孝敬爸爸。”

淩國誌這幾天一直被兩個女人磋磨，這會兒聽了這暖心的話，加上此情此境，竟然有點老淚縱橫的慾望。

真是個大孝女啊，孝死了……

淩玖玖猜的沒錯。

不會那麼順利。

她明白媽媽的真實意圖，那就是，儘量不跟淩國誌鬨翻，表面示弱，哄著騙著，拿到錢和房子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