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起袖子上前一把撈住他,將人往上拎了拎,擺成個不會再倒的姿勢,又觀察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出去。
低頭一看,手腕上的繃帶已經被濃黑的藥水浸泡了。
雲清清拆開繃帶,隻見昨夜還很深狂冒血的兩排牙印,已經開始癒合,傷口明顯淺了許多,已經無需換藥包紮了。
但她洗了手後,仍是找出繃帶將傷口纏了起來,這才回到小榻上去打坐。
臨近中午,屏風後傳來吸氣聲,雲清清便知蕭長珩醒了。
她起身喊來南征:
“給他更衣,馬上下山回王府。”
屏風後,蕭長珩有些愣神地揉著額角,又轉頭看向她的方向,唇角突然就揚了起來。
直到下了山,雲清清才知蕭長珩竟不是乘馬車,而是騎著千裡雪來的。
“當時急著來找你,馬車太慢了。”某王爺眉眼微彎,解釋道。
雲清清看著這一行人馬有些犯愁。
原本他騎馬倒也不錯,這樣能比她預計更早地回王府,留給他藥浴的時間就足夠。
但不知道先下山的那批人怎麼搞的,竟把她來時那匹馬給帶走了!
嚴浩初那小子走時都沒注意到嗎?簡直不靠譜。
蕭長珩低笑一聲,在馬上朝她伸出手:
“來,我帶你。”
雲清清狠狠揉了揉眉心,還是把手遞給了他。
上馬後,她努力忽略掉身後男人的體溫,俯身拍了拍千裡雪的脖子:
“辛苦你了。”
耳後傳來男人的低笑:
“你才多重,千裡雪不差這一點重量。”
雲清清抿了抿唇:
“走吧。”
一路上,雲清清腦子裡各種念頭飛來飛去,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之前在獵場也是跟這人同乘千裡雪,可那時全然不是像現在這樣……彆扭。
男人溫熱的呼吸時不時打在耳邊,身後那胸膛的起伏也令她無法忽視。
定是昨日他講的話太過直白,才會令她這麼彆扭。
畢竟註定不會如他所願,有什麼結果。
雲清清皺了皺收,往前挪了挪身子。
腰間立刻被一隻大手攬住,緊緊地把她箍了回去。
“别亂動,小心掉下去。”
雲清清:……
她磨了磨牙,默默掐了個清心訣,接下來的路途安之若素,再不理身後的男人。
回到王府,又要準備下午的藥浴。
蕭長珩一把扯過她的胳膊:
“不急,先給你換藥。”
雲清清阻止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任憑他把繃帶拆開,露出裡面淺淺兩排牙印,連血痕都淡得幾乎快看不見了。
蕭長珩目光凝住好一會兒,抬頭複雜地看著她:
“昨天不是這樣的。”
昨天是他親手替她包紮,清楚地記得這傷有多重,他不認為自己能記錯這種事。
雲清清沒什麼波瀾道:
“這便是修行之人與普通人的差距,我現在才剛開始,以後這差距會越來越大,直至如同天塹。”
蕭長珩面色微微一僵。
他不再說話,垂下眸默默地拿起新繃帶,纏在她腕上。
雲清清緩緩吐了口氣。
他是極聰明之人,一點就透,總該明白了。
包紮完畢,雲清清轉身正要出門,身後又傳來一聲輕喚:
“清清。”
她停步回頭:“還有事?”
蕭長珩沒有抬頭:
“若我也想走這條路,該從何開始?”
雲清清張了張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會,搖頭道:
“你的資質不適合,走不了這條路,别想了。”
蕭長珩雙手猛地捏緊,抬頭卻隻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
雲清清覺得自己的話應該是起了作用。
至少那天以後,蕭長珩恢複了正常,再沒跟她提起過那些讓她頭疼的話題。
之前藥浴少泡了一個時辰,為了不影響後續治療,她留在王府盯了兩天藥浴,親手隨時調整配方。
兩天後,蕭長珩的身體狀況達到預期,泡藥浴也不再覺得疼了。
雲清清鬆了口氣,重新固定了藥方,專門叮囑他嚴格遵醫囑,不得再亂來,這一次他十分順從地應下。
忙完這些,雲清清又去了一趟蘇安榕的家裡。
“師父父——”
蘇彤雲大老遠就歡快地喊出聲,叭嗒叭嗒跑過來撲到她大腿上,小腦袋蹭啊蹭,一根沖天小揪揪晃來晃去。
蘇安榕面色有些複雜道:
“彤彤自那天見了你一面,在家裡天天吵著要見師父,可我帶她去了東街,卻怎麼也找不到你那天命閣。”
“啊,我這幾日在忙别的事,天命閣沒營業。”
雲清清拿出一塊腰牌遞給她:
“下次你帶著這個去,就可以隨意出入了。”
蘇安榕這才明白過來,趕緊謝過,收好腰牌。
雲清清拎起娃的衣領,伸手一撈抱進懷裡,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我需要跟彤彤獨處一會兒,勞駕了。”
蘇安榕心頭一喜,這是要親自傳授師門絕學,所以不方便外人在場吧?
她連連點頭,帶著雲清清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這院子絕不會有人打擾,您儘管放心!”
蘇安榕又蹲下身叮囑道:
“彤彤要認真跟師父學本事,乖乖的别惹師父生氣哦!”
雲清清:“……”
她覺得對方可能領會錯了,不過算了。
待到房間裡隻剩兩人,雲清清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小豆丁,掐了掐她的腰蛋正要說話。
小豆丁撲上來摟住她的脖子就是一頓狂蹭,搶先開口了。
“祖銀!彤彤好想你~,終於找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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