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開他的動作，哽嚥著問道。

爺爺是和岑衿安一起的時候出的事，岑衿安為什麼不在？

我剛問完，走廊傳來高跟鞋落地的聲音，略顯慌亂，岑衿安匆匆地跑過來，花容失色，“阿杭，爺爺沒事吧？對不起，老宅那邊不好打車，我耽誤了一點時間……”

我直直地打斷：“爺爺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岑衿安臉上有一閃而過的緊張，而後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呼吸不過來，然後暈了。”

“突然就這樣了？你什麼都沒說、沒做？”我不信。

這兩年，爺爺身體保養得不錯，也定期在複查。

連那麼生氣打顧景杭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事，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犯病了。

“你什麼意思？雲錦，你，難道懷疑是我把爺爺氣犯病的麼？”

岑衿安一臉無措，忽然捂住肚子，痛苦地看向顧景杭，“阿杭，我肚子好疼……”

顧景杭臉色一凝，“肚子疼？”

“嗯！”

見顧景杭給出肯定的回答，他一把將她抱起，就快步離開，“醫生！她懷孕了，現在肚子疼。”

我忍不住露出嘲諷的表情，仰頭靠在牆壁上，努力平靜自己的呼吸。

知道他緊張岑衿安是一回事，可次次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程叔見我臉色太差，不由出聲勸道：“少夫人，坐著等吧，老爺子或許……沒那麼快。再說了，無論是什麼情況，老爺子都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好。”

我眼淚流得更凶了，點點頭，扶著一旁的座椅，脫力地坐下。

可是卻愈發魂不守舍起來，視線幾乎不敢離開搶救室的門。

從未如此焦灼過。

父母離世的時候，我年齡太小，整個過程都是懵的，隻記得醫護人員不停在我眼前奔跑穿梭。

我怕擋了他們的路，隻敢縮在角落裡，像現在這樣盯著搶救室的門，也沒想到他們會離開我，隻以為門一開，他們就會出來了，和以前一樣把我抱進懷裡。

可是，後來我再也沒有看過見他們。

此時卻已經足夠清楚現在的場景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可能永遠失去。

一個小時前還在親切叫我“丫頭”的人，現在就躺在搶救室生死難卜。

直到天色一點點黑沉下來。

搶救室的門才重新打開了，我倏然起身想跑過去，卻因為坐了太久，腿早就麻木了，差點往前撲過去。

“小心。”

不知何時回來的顧景杭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溫聲提醒。

我冷然掙開他的動作，看見院長朝我們走過來，摘下口罩，面色不佳，“顧總，顧太太，老爺子老毛病犯了，情況不是太好。雖然搶救過來了，但要先進ICU觀察幾天、看看情況，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景杭瞳孔一縮，“這麼嚴重？”

“是，而且急救電話打的也不夠及時。”

院長歎了口氣，“聽我們跟車的醫生說，老爺子在救護車上情況已經很差了，你們是不是沒第一時間發現老爺子暈倒？”

程叔疑惑，“我明明聽見動靜，跑進去一看就立馬打電話了。”

“這不對……”

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顧景杭追問，“哪裡不對？”

我凝神想了想，“爺爺平時犯病，都會馬上吃藥，一般都能緩過來，這次怎麼直接暈倒了？”

“是啊，以前老爺子來做複查，我發現他口袋裡都隨時備著藥的。今天這個情況，要是及時吃藥，肯定不會這麼嚴重。”院長道。

我冷冷地看向顧景杭，“岑衿安呢？”

“她在病房休息。”

顧景杭回答完，臉色一沉，篤定道：“你懷疑她？這不可能，她雖然脾氣驕縱一些，但心眼不壞，而且在爺爺面前一向比較乖順。”

我聽完，頭一次壓不住自己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