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這兒”
吳倫臉上一本正經,“從我上次回京到現在一共是三年,按照咱們各家老頭子當初定下的規矩,分紅一年一分,賬是三年一對各家的分紅,已經裝箱了,想必這會已送到諸位家裡了”
“喝酒喝酒!”
耿璿笑道,“賬對不對的有什麼?都信得過你”
“不行!”
吳倫卻正色道,“我先謝謝兄弟你看得起我,可是親兄弟明算賬!”說著,看向他親哥安陸侯吳傑,“大哥,是吧!”
吳傑正端起酒杯想要抿一口,忽被這話問住,整個人都有些僵了。
“緬甸交趾真臘等地的木材藥材皮毛生意在這”
“寶石香料”
“茶鐵糖布”
隨著吳倫開口,邊上的算盤珠子開始劈裡啪啦。
“河間郡公家,年得銀十二萬三千”
“楚國公家七萬六千”
“米,三十八萬斤布,四千匹”
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字,從那賬房先生的口中吐出來。
在座的侯爺伯爺,公侯家勳貴子弟,駙馬等,都是笑眯眯的合不攏嘴。
胡觀冷眼旁觀,知道這些人也笑不了幾年了。
隨著吳倫被調回來,還有海外諸藩藩王的權利也被削弱了,海外諸藩各宣慰司的所有的權利,都會收歸中樞了。
“李至剛要是活著,大概挺高興的勳貴藩王再也不敢走私了,人口田地礦山關稅海關航路都收回來”
胡觀心中忽然沒來由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忽的,屋內安靜下來。
就聽賬房先生繼續說道,“去年,攻發賣土人年輕女子三千有八十小廝兩千二”
“咳!”
李景隆咳嗽一聲。
“嘖”駙馬都尉李堅道,“行了,賬能對上就行,沒必要每一筆都要報!”
“這些混蛋!”
胡觀心中冷笑,“販賣人口你偷摸的賣呀,非要拿到明面上說!!”
“不說不行!”
吳倫又道,“我呀,交卸差事了!下一任緬甸總兵,或者交趾行營總管,可不會給咱們半點好處的我得把事說明白呀,不然的話以後大傢夥是不是埋怨我”
聞言,眾人剛笑眯眯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吃了好幾十年的不義之財,現在不能吃了,誰心裡好受?
“誰接你?”吳傑問。
“楊文!“
吳倫話音落下,唰的一下,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景隆。
“看我乾什麼?”
李景隆摸摸鼻子,而後道,“諸位,這財路吃了二十多年,咱們也吃飽了。楊文是我舉薦的,可卻是萬歲爺點頭的”
“不說了!”
耿璿大聲道,“來,喝酒吧!”
說著,又道,“我歲數小,我輩分也小,我先敬諸位”
“先敬老五”李堅笑道。
“對,先敬五哥”
吳倫端起酒杯,忽的傷感起來,“哎,在那邊的時候,整天惦記著回京城!可是回了京城之後心裡又空落落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就聽他發言。
“我呀,在那邊二十年“吳倫忽的傷感起來,“禦史們彈劾我,說我為非作歹,可是我的辛苦誰知道呢?”
“我身上擔著各家的期望,是吧!”
“分紅少了,都得罵我!”
“手下幾萬兄弟吃喝拉撒”
“我”
吳倫動情道,“二十年,回過三次家我媳婦蒲城郡主死的時候,據說還在喊我的名!”
說著,虎目含淚,“我對不住我媳婦”
“兄弟,兄弟”邊上人也都心裡不好受,開口勸道。
“我現在回家,家裡冷冰冰空蕩蕩”
吳倫拍著桌子,“連口熱乎飯都沒有我好好的媳婦,走的時候送我到碼頭,可我在回來,就變成個墳包了”
“哥哥哎!”
耿璿等人勸道,“您别說了,弟弟知道您心裡難受!”
“不怕你們笑話,我沒有一天不想我媳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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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時,門外忽的響起一聲嬌笑。
緊接著兩個老鴇子帶著一群爭奇鬥豔的姐兒進來,“爺,姑娘們等半天了,是不是現在就過來陪您喝酒呀!”
啪!
吳傑一拍桌子,“沒見這說話呢嗎?都滾”
“早該來了,爺我等的都沒魂了!”
吳倫一擦眼睛,大笑道,“來,來兩個肉多的,坐爺臉不是,坐爺腿上快快!”
眾人,““
這他媽是學的變臉嗎?
而就這時,樓下陡然一陣喧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開席了沒有?我沒來晚吧?”
“姑娘來了沒有,給老子留倆”
胡觀順著聲音看下去,咬牙切齒,“匹夫!殺才!”
卻是景川侯曹炳,大步流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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