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週,孟一鳴放學回家。
母親高興的跟他說:“你爸的任命決定下來了,他要去文城。”
孟一鳴幾年前跟父親去過文城,坐客車得坐一天一夜。
母親又說:“這一月可得忙了,要交接工作,還得走訪一下親友,還得辦你的轉學手續。”
也就是說,最遲十二月底前,他們就要離開這裡了。
他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二妮了。
孟一鳴倒不是捨不得二妮,更多的是憐憫,他擔心二妮吃不飽穿不暖,還被打,還有就是責任,他答應了二妮要娶她的。
孟一鳴把糖果罐子裡的糖全部倒進書包裡,他揹著書包去二妮家。
孟一鳴上次見二妮還是秋天,她穿著她自己的破爛衣服,這次見她已經是冬天。
二妮穿著他給她的衣服,她長大了一些,這件衣服已經沒有去年那麼空大了。
二妮又光著腳,手裡拿著一根已經乾了的玉米杆子嚼著。
二妮看到他,一樂,跑過來,“阿哥,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又不穿鞋?”
“鞋爛了。”
孟一鳴:“···”爛了不會重新編一雙?!
不過,他知道說這些話也是白說,除非二妮自己編。
孟一鳴從包裡拿了一顆糖給她,二妮喜滋滋的含著糖。
兩人坐在田埂邊,孟一鳴說:“二妮,我家要搬家了,但我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的。你等著我,等你十八歲,我來找你。”
二妮沉浸在吃糖的喜悅裡,高興的問,“阿哥要搬去哪裡?”
“很遠的地方。”孟一鳴又說,“可能不需要你等到十八歲,等我自己能掙錢了,我來接你,給你飯吃給你衣服穿。”
二妮高興的答應了。
孟一鳴把書包裡的糖全部給二妮,囑咐她,“你找個地方藏起來,别讓你家裡人發現。”
二妮的一雙小手捧著糖,臟兮兮的小臉,大大的眼睛彎起來,嘴巴笑的合不攏,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孟一鳴說:“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下星期再來看你。”
孟一鳴走前交代她,“以後每個週六你在這裡等我。”
又到了下週,孟一鳴先是去商店買了一雙布鞋,沒回家就來找二妮了。
二妮已經坐在田埂邊等著他了。
孟一鳴從書包裡翻出鞋子,“我給你買了雙鞋,你穿上。”
二妮看著鞋子,眼珠都瞪圓了,她又驚又喜的穿上鞋,“真暖和!”
鞋子買大了,後面空出來很多。
孟一鳴說:“明年應該還能穿。”
“阿哥,你真好!”
孟一鳴又從書包裡翻出十多塊錢,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零花錢攢的。
“這些錢你藏好,不要給任何人知道,還有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用!”
二妮似懂非懂,“阿哥,你以後都不來看我了?”
孟一鳴實話說:“這幾年我都不來了,等你長大我再來看你。”
“到時候你認不出我了,怎麼辦?”
孟一鳴說:“怎麼會認不出?我一看你的手腕,我就知道是你!”
二妮又伸出手,“阿哥,你再畫一幅,跟上次的一樣。”
孟一鳴又給她畫了一次。
當時的二妮,也許覺得這幅畫裡女孩的快樂就代表著她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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