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朱允熥如此說,藍春心中明悟,叩謝道,“臣,帶家父,叩謝殿下厚恩!”
“這些話,孤不想說。可孤是念著藍常兩家母族的情誼,念著這些年你父親風裡雨裡的廝殺功績。爵位還在,給大明立下的功勳就還在,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讓你父親安心在家,别和其他人打連連,安分守己。另外,孤再說一句,切記好好反省這些年的過失,認錯要真情實意,不能敷衍了事。”
“你父親已然有了不敬上的罪名,不能再有一個欺君,明白嗎?”
“臣,明白!”藍春跪奏道,“臣回去就把太孫殿下的話,轉達家父!”
“不光要轉達,要讓他明白!”朱允熥微歎,“須知,李胡兩家,前車之鑒尚在。皇爺爺給了你父親機會,孤也給了機會,千萬别不知好歹。”
李善長,胡惟庸,也是有大功於國,結果身死族滅,牽扯數萬人。
頓時,藍春的身上一身冷汗,心慌不已。
“你也是為官之人,也是大明之臣,孤所言可虛?彈劾他的奏章已經明發,那些罪名你也看過了吧?換别人,恐怕早就下了詔獄!”朱允熥又道,“皇爺爺和孤對你藍家不同,你們更要知趣。”
說著,朱允熥擺擺手,“回去吧,告你父親,在家裡安分守己閉門思過。再惹出什麼亂子來,孤也保不得你們!”
“是!”藍春叩首,“臣告退!”
看著他走遠,朱允熥感覺有些心累。和聰明人打交道省心,但是和情商不高的人打交道,是真累。
這時候,你藍玉應該是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吧,居然還派兒子來?偏偏還不能不見,若是朱允熥不見,聞到風聲的禦史們,會以為是什麼信號,在彈劾的摺子是一波接一波。
見見也好,給他們藍家吃一顆定心丸。
“王八恥!”朱允熥回頭道。
“奴婢在!”
“拿孤的手諭出宮走一趟!”朱允熥緩緩道,“現在就去,大內落鎖之前回來!去孤的舅舅家!”
“是!”王八恥小聲道。
“悄悄的去,不要驚動旁人!”
“奴婢曉得!”
常藍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藍玉現在被老爺子一番處置,短時間是别想翻身。那麼軍中他那一派,就沒了主心骨。常家可以暫時成為這支勢力的主心骨,但前提是,不能和藍家在這時候有任何的牽扯。
而且,朱允熥也要通過常家的嘴,告訴藍玉那派的武人們,現在都消停點,别整天私下裡瞎琢磨,亂說話,别沒事給自己找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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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南城水井衚衕,趙家宅子門口。
趙思禮遠遠的看著自家的閨女開門,她身後老皇爺居然幫她拎著菜籃子。壯碩的身子靠著牆,跟爛泥似的直想跪在地上。
“祖宗顯靈!趙家發達了!”
趙思禮心裡喃喃自語,皇上和太孫都來過自己家,還都要在自家吃飯,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好事!
可是,隨即他腦中又出現幾分迷惑。
“為啥?”
“為啥會是自己家?”
趙思禮不是笨人,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種可能。自己是個六品的小官,在皇爺和太孫的眼裡螻蟻一樣。而自己的閨女,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進宮賞花。
再看看,老皇爺看自己閨女,那笑嗬嗬的表情。
“難不成跟自己閨女有關係?”
他靠在牆角,再想想剛才錦衣衛指揮使對自己那種有幾分巴結的態度。
“莫非?”
“莫非皇爺”
想到此處,心中那即將飛黃騰達的興奮頓時不翼而飛。
自己家的閨女花一樣的年紀,可是老皇爺頭髮都白了。
他趙思禮雖有幾分功利之心,但也不願意把自己閨女,往火坑裡推。
可那是皇帝
若真是如此,自己有什麼辦法?
想著想著,心裡又有些失魂落魄。
“趙兄弟,回家吧!”蔣瓛在趙思禮身後笑道,“皇爺等著呢!”
“哎!”趙思禮苦澀的應了一聲,邁著沉重的腿,緩緩出去。
剛開了門的趙寧兒,聽到腳步回頭一看,“爹,您回來了?”說著,又笑道,“家裡來客人了,宮裡的梅公公,還有這位老大人!”
“下官南城巡閱兵馬司指揮趙思禮,參見大人!”趙思禮鄭重的拜道。
“啥下官不下官的!”老爺子一看,就明白怎麼趙思禮已經收到傳話了,笑道,“今日,咱做個不速之客,趙大人莫怪呀!”
“您能來,是下官的福分!”趙思禮謙恭的說道,“下官,感激不儘!”
“越說越不對,你要是這樣,這飯咱咋吃?”朱元璋笑道。
趙寧兒吐了下舌頭,“爹,您和這老大人認識呀?”隨後,又看看朱元璋,福安道,“老爺子,我不知道你是大官,怠慢了!”
“有啥怠慢的!”朱元璋大笑,“丫頭,趕緊做飯吧,咱肚兒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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