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還是忍不住給白枝發了訊息。

電話害怕打擾她，說太多怕給她壓力，但是不聯絡，又被思念網住。

所以他措辭了幾秒，在從她上飛機開始，那句“起飛了”以後再無動靜的對話框裡面，打下西個字。

“睡得著嗎？”

……

白枝看到訊息，己經是第二天了。

所以當晚，她並沒有回覆周淙也的訊息。

事實上，抵達這邊第一夜她根本沒有睡，周梓燁一樣沒有睡。兩個人都選擇趕了一整晚的夜路，朝那個沒有機場和車站的縣城趕過去。

因為，發現蘇甜屍體的，是當地的一個山民。

屍體現在是存放在山野間的一個衛生站裡。

衛生站地點很偏，下了飛機還要乘好幾個小時的車才能到。

白枝手機早就沒電了，到了衛生站之後才開機，己經是第二天中午。

遺體，她沒看，

不是不看，是不敢看。

衛生站的人說，因為發現遺體己經過了幾天，身體上的一些軟組織基本都被山裡的一些蟲子還有野獸吃得千瘡百孔，食腐的一些微生物甚至把一些地方吃得露出了白骨，甚至生出了蛆牙……完全無法認出生理體征，現在正在進行生物比對。

衛生站的人說的是當地的語言。白枝沒有聽懂，隻看到周梓燁的表情陷入了某種詭異的狀態。

那個人在那說，周梓燁在那聽。眉眼靜謐的女孩就隻能通過盯著周梓燁面部的反應判斷，那個人方言裡的內容。

然而，周梓燁好像在刻意控製些什麼。

白枝就覺得他渾身的精氣都被一秒泄放，塌下來了一樣，可他臉上卻文波瀾微動。讓她無從判斷。

白枝：“他說了什麼？”

她現在己經無心去考究周梓燁是什麼時候學習了這當地方言、為何他會聽懂這山裡的語言。

周梓燁沒有回答她。

白枝就更覺得不對勁。

“他們說……遺體怎麼了？周梓燁？”

周梓燁閉了閉眼，喉嚨有點啞。然後轉過頭來看著白枝，鎮定得簡首不像那個周梓燁，倒是有了幾分他叔叔周淙也的氣質和城府。

“他說屍體現在還要進行生物對比，不能確定是蘇甜的；”

“你先去給我叔報個平安，我先進去看兩眼

白枝看了放屍體的那個格子門，懷疑地看了兩秒。

看了看衛生站的人，又看了一眼周梓燁。

“周淙也應該知道我們現在的動態，我跟你一起進去？”

周梓燁想的是，如果真的那麼不堪。那麼最起碼，這一幅畫面，也隻能他一個人看到。

起碼，保護好她最好的朋友不看到最後這慘烈的一幕，也是他為蘇甜做的萬千件事情重要的一件。

於是周梓燁說：“我先，你再

他口吻很強硬。

那股強硬，從骨骼和眉弓透漏出來，把白枝都鎮住。

其實鎮住白枝的不是周梓燁的氣場。

而是他表現出他與蘇甜那種親密無間的決心和關係。

白枝想了想，左右是個先後順序。便不再跟他爭。

而她現在身體狀態也處於隨時都要暈倒站不住的那種虛弱，同樣也沒有力氣和周梓燁爭。

周梓燁進去之後，白枝幾乎是滑落跌坐在衛生站藍色的椅子上。

旁邊的手機因為充上電亮起螢幕。

從她遮掩自己眼睛的手指縫裡照射進來，

吊起她一點點精神。

就看到昨夜十二點周淙也發來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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