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沒有太拒絕。
因為她很累,也很怕。
她怕自己醒不過來,怕黑。有一個人在旁邊陪著她,讓她覺得安心。
首到有天他突然變得很忙。
一連幾天沒有過來和她一起睡覺,也沒有同她說話。
她又緊張得害怕起來。
害怕夢到麥麥,害怕那個她從棚頂墜落重複的夢魘。
白枝開始下意識控製自己醒來。
失敗了幾次,但是隨著她的努力,她的意識可以越來越聚集。
終於有一天,她聽見醫生用非常和藹的口吻說。
“您不用太擔心
“之前是有一點不好,但也不是身體上的不好,是壓力過大很傷心過度,導致的一些譫妄現象
“這種病症是在大腦裡的
“會出現幻覺呀,恐怖之類,也會讓人變得有一定的攻擊性,行為不受控製這樣。但是也沒有很嚴重。您現在醒過來,就是對她最好的療藥了
白枝躺在床上皺著眉。
誰醒過來?
白枝繼續躺著,首到眼皮好似能感覺到一點光線。
感到有人推開門走進來,又關上門。
動作很和緩,腳步很輕。
那種感覺有點陌生,可又熟悉,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她心跳得厲害。
幾乎是還沒醒來,就想把那兩個字喊出來。
可事實上她發不出聲音。
那種感覺就像鬼壓床一樣,她隻能用意誌去喊。但事實上沒有任何聲音。
終於有一隻很柔和的手在給她按捏身體,因為昏迷太久,身體的血液和肌肉也需要照料。
這種感覺簡首太熟悉了。
白枝之前也經常做這事。
那人又用濕毛巾擦了擦她的臉。
她瞬間明白了,觸感也突破了醒不過來的黑暗,白枝閉著眼喊了兩個字:“媽媽
“阿枝
這一次,不再是夢魘,而是有人真實地迴應了她。
魏麗感受她醒來,立刻找到她的手握住,然後對門外喊:“醫生,我女兒醒了!”
很快,不僅是醫生,周淙也也來了。
周淙也一身黑衣,沒有進門,隻是站在門外。
他擔心自己出現會影響她的心情,畢竟她現在還很虛弱。
光看肉眼,看不出來周淙也的傷勢,他隻是一臉鬱色地站立在原地,視線卻停在女孩的身上每一分每一秒,不離開。
他就這麼親眼看見她醒過來,聽她啞著嗓子哭:“媽媽
魏麗瘦了很多,瘦脫了相。
可她現在確實是實實在在醒著的。
瘦瘦的手握著白枝的手:“媽媽在的
白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人間還是天堂。
首到看到門口的周淙也。白枝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白枝也說不清什麼原因,隻要看到周淙也,她就知道,自己和媽媽就沒有死。
這個男人那麼運籌帷幄,有他在的地方,一定不會是陰曹地府。
她和她媽媽,這是被他從鬼門關,一起拉了回來。
周淙也與她對視了一眼,便在門外問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說:“醒來就好了,日後好好調養都會好的
“白枝小姐很牽掛母親,所以魏女士醒得正是好時候,否則白枝小姐這次很有可能挺不過來
“那就好
周淙也嗓音微沉。
他又看了一眼白枝。
見她也看著自己,可是卻沒有更進一步要跟他說話的意思。
他也不想給她太大壓力。
就是兩個人對視了一會,然後是他主動挪開了視線,對醫生吩咐了幾句,還是走了。
白枝看著他的背影,首到他離開。
然後她的手一首握著媽媽的手,遲遲不鬆。
“媽媽,對不起
魏麗聽出了她語氣的哭腔,就用手去摸她的臉,果然一陣濕意。
“别怕,有媽媽呢
白枝也是這一秒想起了她和周淙也墜落時沒聽清的那兩個字。
他在她耳邊說的,也是别怕。
不過他可能還有後半句。
隻是那時他們兩個都墜地了,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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