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私底下,你可以喚我的字——肅之。”
“肅之,”薑頌寧聲音柔軟,喊起來顯得十分親昵,沈遊面色不變,她倒是有些不習慣的臉紅了,努力克服了一下,才繼續說,“你們給的聘禮太豐厚了,我什麼都沒有……”
光影搖晃,沈遊笑起來,豐神俊朗的面容,猶如天上謫仙般,既清冷又溫淡。
“自古以來,沒有人規定,必須要新嫁娘給嫁妝,何況,讓你一國公主,嫁我這樣的書生臣子,不已經是委屈了嗎?”
“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薑頌寧急忙否認,皎白的面孔,浮動著明媚的粉紅,“能嫁給你,哪怕是假的,但有過這樣一段體驗,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
沈遊看著她,什麼也沒有說,但那俊雅的臉上,浮動著深邃專注的輕笑。
他的目光,像是春日裡的太陽,跟他對視久了,臉就跟著紅了。
薑頌寧舔了舔櫻唇,鼓起勇氣說:“你也可以喚我阿寧,我父兄他們都這樣喊。”
“阿寧……”沈遊將這兩個字,在唇齒間反覆喃喃琢磨。
不知為何,薑頌寧看的面紅耳熱。
“我記住了。”沈遊點頭,看時辰不早,他便打算離開,“你早點休息,我方才去見過母親,他說白天你陪著青山一直玩耍,也累了半日了。”
“一點也不累的,青山非常聰慧好學,揮舞刀槍起來,簡直就像一名小將軍,假以時日,他必然能像你大哥那樣,在戰場上揮斥方遒。”
也是今天她才知道,沈家的兒郎,都要文武雙全才行。
這也是為什麼,看起來是文臣的沈遊,功夫竟也不差,隻能說沈國公培養的極好。
“現在大嫂又懷有身孕了,還說多虧了你,陪著青山玩鬨。”
薑頌寧送他走到門口,沈遊轉過身來,卻沒料到她貼的那麼近,薑頌寧的鼻尖一下子撞上他的胸膛。
她踉蹌後退,下一秒,他的大掌便穩穩地扶住了她的後腰。
兩人四目相對,都覺得心跳加快了。
沈遊立刻不動聲色地放開手,薑頌寧低下頭,聲若蚊蠅:“你要走了嗎?那,那抱一抱好嗎?”
沈遊沒說話。
薑頌寧原本都張開手臂了,忽然有些打退堂鼓,也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臉色。
“不抱也……也行,你早點去休……”
話都沒說完,她已經被沈遊拉進了懷裡,穩穩地抱住了。
這樣堅實溫和的懷抱,在晉國冬日平和的夜晚,是如此的讓人難忘。
簷下輕微搖晃的橙黃燈籠,在寶藍色地毯上倒映出二人相擁的影子。
守在門口的小丫鬟們,都捂著嘴笑著跑開了。
薑頌寧臉上的滾燙,節節攀升。
沈遊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阿寧,你早些休息,過幾天我得空,帶你去賞花。”
薑頌寧心中的甜蜜一下子被灌滿,她輕輕點頭。
她看著沈遊的身影走到院子門口,還回頭看了看她,朝她招手,讓她回屋裡去。
薑頌寧便掩上門,實則還是藉著縫隙,用目光送他離開。
她心中的愉悅和甜蜜,是十八年來第一次有的怦然。
目光一轉,她看見院子裡,被沈遊派人移栽過來的那棵野梅樹。
經由專門的花匠照顧,它現在重新開花了,一樹紅梅,暗香縷縷不絕。
薑頌寧捧著臉頰,想起沈遊將野梅花從小院移栽過來的那天,跟她說的話。
“以後我們一起照顧它。”
從這天開始,每回沈遊來看望薑頌寧,臨走前兩人都會好好地抱上一會。
薑頌寧也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沈遊對她縱容寵溺,她便越發會撒嬌了。
有人滋養的花,就會開的格外美豔。
她都敢坐在沈遊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跟他說一會悄悄話了。
這一日,沈遊來了,一進門就笑著讓薑頌寧去換衣裳。
“帶你進宮,去見皇上皇後。”
薑頌寧剛跑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聞言,就像是被踩了尾巴般,嚇得一個激靈。
“啊?可是……可是我害怕晉帝。”
她對蕭琅炎的印象,隻有那天狼狽進宮,晉帝看著她的眼神,簡直像看著一隻可以交易的牛羊,還是沒有什麼價值的那種。
而且,昭元皇後沈定珠,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她。
萬一她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沈定珠覺得她不配嫁給自己哥哥怎麼辦?
薑頌寧跑去榻上,用被子埋住自己的頭,屁股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像是瑟瑟發抖。
“我忽然有點不舒服,要不然改日再去?”她悶悶的聲音可憐巴巴的。
沈遊走到她身邊,將她從被褥裡拉出來,如同白玉般骨節的手掌,撥開了她眼前的碎髮。
他笑:“宮中太醫院聖手頗多,不管你是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好。”
薑頌寧抱住他的脖子:“肅之,我真的害怕,要是我做錯了什麼,皇後孃娘不讓我嫁給你怎麼辦?”
沈遊挑眉:“我妹妹平易近人,不會為難你,而且,也是她主動邀請,希望帶你一起賞花。”
畢竟,隻有宮裡在冬天的時候,才會還能看見百花盛開的景象。
薑頌寧眨著杏眼,猶猶豫豫。
“那皇上,皇上呢?晉帝總是冷著臉,說一句話我都怕。”
沈遊更是笑容俊朗:“皇上隻有在談論正事的時候才威嚴了些,其實私底下很好,尤其是皇後在的時候,他會更好,不信的話,你跟我進宮看看就知道了。”
最終,薑頌寧鼓起勇氣,一番盛裝打扮,跟著沈遊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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