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七夜心中一樂,隨手從雪奴給的戒指中,取出一罈酒,拍開泥封,輕輕的嚐了一口。
嗯?
味道不錯,夠烈,我喜歡!
似乎以某種獸血釀製而成,甘醇寒冽,血氣激盪,久久不複。
這是能夠補足氣血的靈酒,不比烈陽殺遜色。
“咦!這是無界城獠王窟的地龍血?”
正在乾活的老柳頭兒,突然抬眼看來,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柳老不愧見多識廣。這是别人剛剛送我的,你也跟著沾沾光吧。”
薑七夜嘿嘿一笑,十分大方的取出一罈,拋給了老柳頭兒。
“嗬嗬,你小子的光,可不大好沾啊!”.bba.
老柳頭兒淡然笑了笑,但也沒有拒絕。
他接過酒罈,拍開泥封,大灌了幾口,長出一口酒氣,似乎在懷念著什麼。
隨後,他放下酒罈,繼續給小馬駒擦身梳毛。
然後,兩人各自沉默。
直到過了幾分鐘。
老柳頭兒有點不耐煩了,沒好氣的道:“小子,你有這麼閒嗎?
你不去救你的未來老丈人,跟老夫在這磨嘰什麼呢?
明白兒的告訴你,朝廷和仙盟、斬仙盟之間的齷齪事,老夫是不會插手的。
這幾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狗咬狗一堆毛,老夫懶得理會他們的破事。”
薑七夜神色淡淡,連個意外的表情都欠奉。
對於老柳頭兒知道的這麼多,他半點都不意外。
據他估計,這老傢夥的神識範圍,隻怕比地魔之眼還要變態……
他輕吐了口酒氣,看著天空的斜陽,悠然歎息道:
“柳老,你想多了,我本來也沒打算請你出手。
畢竟,你都已經自身難保了,我也沒想過給你添麻煩。
其實,我是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關於人生價值的嚴肅問題。
柳老你這一生,北禦異族,內鎮仙門。
對於北地人族,可謂嘔心瀝血,鞠躬儘瘁,功不可沒。
你這樣一位可尊可敬的鎮魔使,一位可親可愛的老人,是應該得以安享晚年的。
否則,天理何在?”
“切!你小子咒我呢!”
老柳頭兒不禁氣笑了,他斜了薑七夜一眼,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傲然道:
“你放心好了,老夫就算遇到了點麻煩,但也肯定比你活得久!”
薑七夜嘿嘿一笑,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張粗糙的地圖,隔空丟給老柳頭兒。
“什麼東西?”
老柳頭兒接過來看了一眼,詫異的問道。
這是一份寒陽城地圖,南城地圖,唯一的一個紅點標記,是煮劍館後院的枯井。
薑七夜看著老柳頭兒,意味深長的道:“這是宋家人身上搜出來的,嗯,宋家人。”
“宋家人?”
老柳頭兒長眉一挑,老眼微微閃動。
漸漸的,他臉上的輕鬆之色消失了。
“宋家,嗬嗬,宋家啊……”
老柳頭兒仰天一歎,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笑的有點滄桑,有點苦澀。
像極了一個年老色衰被拋棄的怨夫……
老柳頭兒天天去煙月樓包夜小荷,已經成為人儘皆知的笑話。
但很少有人知道,煙月樓其實有兩個小荷,一個花樣年華,一個年邁老垂。
老柳頭兒包養的其實是那位老荷。
就連智商剛剛得到大幅提升的薑七夜,也隻是發現了幾絲蛛絲馬跡,然後腦補了一小部分……
據他估計,那很可能是一段,罕為人知又輾轉悱惻的古老愛情故事,很可能還有點狗血。
當然,重點是那個老荷,姓宋。
薑七夜瞅著發神經的老柳頭兒,好心安慰道:“柳老,你都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怪物了。
你睡過的女人,說不定比我見過的都多,這麼矯情很有意思嗎?”
老柳頭兒臉上的表情一收,皺眉罵道:“你懂個屁!
偶爾矯情一下,才有點人情味嘛,不然活這麼久跟鹹菜有什麼區别。”
話落,他懶得再搭理薑七夜。
又長歎一聲,繼續顧影自憐的對天感慨道:
“唉,我柳玄問這一生,曆經三十九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經曆過十一次背叛,二十三次中途喪偶,隻有四次廝守到白頭,同棺長眠。
本以為這一次,又會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可惜人心難測……
唉。
從一開始就錯付了啊!
情之一字。
何其難哉。
縱老夫此生之漫長,卻也參之不透……”
他在這邊抒發著人生感慨。
不遠處的薑七夜,卻不由的眼皮亂跳,臉色一陣抽搐。
他不做聲了。
隻是在心中快速計算起來。
這老傢夥經曆過三十九段感情,不刻骨銘心的都不算數。
十一次背叛。
二十三次中途喪偶。
四次白頭入土……再算上現在這一次,也差點白頭到老……
那他到底活了多少年?
這個有點不好算。
但就算保守一下,每一段感情經曆平均二十年……
這特麼的……也有八千年了?
如果再算上這老傢夥的空床期……約等於萬年老怪啊!
這特麼的妥妥一個萬古老妖孽、活化石啊!
薑七夜面上不動聲色,心中一陣瀑布汗。
他已經決定了,今後必須對老柳頭兒恭敬點,堅決不能鄙視他了。
嗯,老柳頭兒逼格+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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