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將濕透的宣紙,一張一張的撲打在陳司典的臉上,蓋住了他的眼睛和口鼻。
滾燙的茶水,令陳司典疼地打了個哆嗦,猙獰扭曲的臉上瞬間起了一片水泡。
這般痛苦,令陳司典幾欲發瘋,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也後悔到了極點。
但他很快發現,這其實並不是最痛苦的,與下面的痛苦相比,此刻猶如在天堂。
隨著濕透的宣紙矇住口鼻,他根本呼吸不到足夠的空氣,反而令大量的滾燙茶水隨著大口呼吸,吞嚥入胃,嗆進肺裡和氣管中。
肺管裡嗆進熱水,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可以想象一下喝熱飲時嗆到,然後再將痛苦放大千百倍。
陳司典被嗆的瘋狂咳嗽、嘔吐。
但求生的慾望又令他拚命的大口呼吸,大口嗆水,這無疑會大幅加重他的痛苦。
此時的痛苦,在不斷的遞增,漸漸超過了陳司典所能承受的極限。
陳司典本就不是一個意誌多堅強的人,此刻在巨大的恐懼和無儘的痛苦中,終於忍不住,昏死過去。
然而,昏死過去並未結束,這竟然是另一種更深層次痛苦的開始。
他的身體開始無意識的瘋狂痙攣掙紮,大小便失禁,四肢狂亂抖動,七竅漸漸流血……
某一刻,水刑結束了。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秒,又彷彿過去了千萬年那麼久。
陳司典的意識漸漸迴歸。
他睜開眼睛,卻再次看到了那張年輕俊美卻又彷彿惡魔一般的臉龐。
“嗚……嗚嗚……”
他眼神恐懼到了極點,吃力的翻身滾下桌子,撲倒在薑七夜腳下,用僅有的一點點力氣,拚命的給薑七夜叩頭,滿是水泡的臉上涕淚皆流,嘴裡發出不似人聲的嗚嗚怪叫。
這一刻,他用儘了最大的誠意,向薑七夜表示臣服和效忠。
“看來你已經體驗到了這道刑罰的精髓,這令我很欣慰。”
“以後乖乖聽話,好好做事,否則,我不介意每天給你來一遍。”
“嗯,對了,司座大人的令牌在我這裡,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樁證物,你若想要驗證真假,可以隨時來找我。”
薑七夜那幽幽的聲音隨著他的人,漸漸消失在門口。
陳司典像條狗一般趴在地上,隻知道拚命的叩頭。
直到薑七夜消失了很久。
他才無力的停了下來,將身體蜷縮在桌子底下,發出無聲的哭泣。
走出陳司典的辦公室,薑七夜來到外面的辦事大廳,他威嚴的掃視一週,對那些辦事的官員下令道:“本官乃是代督衛薑七夜!
在朱丹陽大人歸來之前,將由本官執掌巡城司內一切事務!
從今日起,所有發往總部的書函,必須經由本官審閱和用印,一切不合程式的令書,統統不得投放官驛!
誰出了岔子誰就要負責,到時候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他的聲音中蘊含些許真氣,震得一眾官員臉色微微發白,一個個誠惶誠恐,紛紛跪地領命。
呼——
來到太陽底下。
薑七夜振了振長袍,長出一口濁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唉,我果然不是當壞人的料,看著别人受刑,自己心裡都不大好受。”
“沒辦法,心地善良的人都是如此吧……”
他在大牢裡乾了好幾年,曾見過不少同事,給犯人上刑時都流露出一種狂熱的享受表情。
說實話,他到現在都理解不了那是一種怎樣的變態心理。
他此刻暗暗決定,今後這種事堅決不親自上手了。
再遇到陳司典這種難辦的滾刀肉攔路虎,寧可一刀剁了……
身後,顧司刑邁著小碎步,來到薑七夜身旁,恭敬的道:“薑大人,您吩咐的事情下官已經辦妥了,作惡亂匪審查完畢,一共一百七十三人,全都轉入囚車,隨時可以押赴刑場!”
薑七夜轉身,眼神玩味的看著顧司刑。
好傢夥,這位顧司刑還真是善解人意。
原先的七十三人,直接在前面加了個一,這幾乎是一小半俘虜了。
好吧,多點就多點吧,他從來不會嫌棄修為多……
“顧大人果然儘職儘責,天色不早了,那就出發吧!”
“是。”
顧司刑心下暗暗鬆了口氣,趕緊轉身去下達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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