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聞笑冷笑一聲:“怎麼,難道說不出來?”
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視,李泓也不慌,從就近的酒桌上取了一壺酒,往嘴裡灌了一口。
“既然你一定要聽,那我就說說吧,歐陽兄剛才的詩作,粗略一聽,倒還可以,但仔細一想,則是狗屁不通,一坨爛泥。”
“什麼?李泓他瘋了吧?這種胡話都說得出口?”
“急了,他急了,知道自己比不過,就開始詆譭人家歐陽大才子,實屬落了下乘。”
“我要笑死了,這個廢物,連如此好詩都欣賞不出來,還敢參加詩會?到底誰給的資格?”
“陛下,怎麼了?”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
歐陽聞笑聽到李泓的評價,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兄,我知道你水平不夠,可能鑒賞不了,但沒想到,你能說出這麼誇張的話來?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哈。”
李泓輕笑一聲:“詩,心誌也,除去格律,最重要的便是表達心中暢想及情感,但,暢想可不是空想,而且立足於現實之上。
歐陽兄的詩完全建立在自己的妄想之中,堆砌辭藻,強行押韻,隻為行溜鬚拍馬之義,何談詩作?又何談好詩?這不是狗屁不通是什麼?”
李泓的一番話,如同天降驚雷,震的歐陽聞笑啞口無言。
他很想反駁,但李泓說的又句句屬實。
他所描述的那種美好社會,完全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隻為了讓女帝陛下開心。
但這不是所有人的共識嗎?
大家都這麼做,就你一個人拿出來說事,你很清高?
整個明月樓,彷彿突然成了一座寂靜的死樓,一堆人羞愧的低下了頭顱,但更多的則是怨恨的盯上了李泓。
“你,你說得這麼好聽,有種你也寫一首啊。”歐陽聞笑漲紅了臉,強行道。
李泓喝了一口酒,微微歎氣:“我前些天出宮閒遊,偶爾一賣炭老翁,見其衣著襤褸,骨瘦如柴,仍忍著寒天出來賣炭,忍不住與其攀談,這才知道,民生,遠非京城裡的士大夫想象那般,而是如此艱苦!故作一詩,賣炭翁,各位請聽。”
“哼,以一賣炭老翁為題,能寫出什麼好東西?”
“恐怕是同樣的粗鄙,無病呻吟之物。”
李泓還沒開始,便被一堆人攻擊了起來,但他沒有受影響,沉吟了片刻,緩緩道。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
李泓抑揚頓挫的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讓眾人瞬間入了神,被拉進了詩裡的鵝毛大雪中。
“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
牛困人饑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
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
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
一車炭,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
半匹紅紗一丈綾,係向牛頭充炭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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