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輕薄的窗幔上，透出輕盈的光芒。柳之恒湊上去親了一口，然後抱著自己的人就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段無咎從睡夢中醒來，昨夜他似乎做了許多的夢，一醒來都不記得了，卻知道應該是做了一夜的好夢，懷中抱著阿恒，整個窗幔中都是熟悉的溫暖氣息，他睜開眼，看到懷中一張光潔柔軟的臉，那是阿恒，因為剛醒來，所以看起來難得有些嬌憨，心中所有的褶皺都像是被撫平了，段無咎的第一反應就是笑了起來，柔情蜜意地看著阿恒，什麼都不想說，就怕一不小心會打碎這一刻的寧靜。

他再次閉上眼，又把懷抱緊了緊，似乎還想再睡一會兒。

這樣想賴床的心思是段無咎從前沒有過的，隻可惜天不隨人願，外面響起柳之升的叫嚷聲：“姐！起來了，下雪了！”

柳之恒一臉無奈地看向段無咎，段無咎也隻能睜開眼，鬆開了手。

“你還是從窗子走吧。”柳之恒說。

段無咎這才起身，飛快地穿好了衣服，又緊緊地抱了柳之恒一下這才翻窗離開。

從後窗離開的時候他被一個婢女看到了，婢女飛快地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專心地掃地。

段無咎忽然覺得程度的確有點本事，這後宅的下人們都被調教得相當好。

而且這院子裡的婢女之前還沒有機會見過王爺，她並不知道從窗戶裡出來的是段無咎，小女婢的心其實都要跳出來了，但是她牢記程長史的話，在星輝閣當差，要當個睜眼瞎，天聾地瞎的才是主子能放心用的奴婢。

……

這些日子，是六皇子此生最黑暗、絕望的日子，最開始他滿心悲憤，發誓要殺了柳之恒那個賤人，要讓她被千人騎、萬人跨。他企圖和外界聯絡，可他的人都被燕王收買，傳信的第二天，段無咎就會拿著他寫的信回來，質問他為何辜負段無咎一番好意。

“好意？你何故殘害手足！”

段無咎忍不住冷笑，“六哥，殘害手足我可當不起，是你先勾結趙家女構陷我，又三番五次和趙國公謀劃刺殺行動想要娶我的性命，你們趁我發病的時候，派了十幾個殺手圍攻我，若不是我命大遇到好心人救我一命，如今哪裡還能在這裡與你說話？到底是誰殘害手足？我以德報怨，留你的性命，你卻不知感恩，既然如此，六哥還是好好呆在這裡反省吧。”

段無咎起身離開，走之前，端午節好心提醒，“六哥也不用幻想父皇會問起你，我已經修書給父皇，要留六皇兄在雍州參與後面與北夷的合談，陛下已經允了，這樣的大功一件，落在六皇兄身上，六皇兄可是應該要高興啊，六皇兄不是最想要名聲麼？”

可六皇子卻是徹底絕望了，等到北夷和談，他還要留在燕地多久？可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絕望，自從他被髮現企圖跟趙國公的人聯絡之後，他甚至連一個活人都見不到。

屋子裡所有的窗子都被盯了起來，他甚至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每日隻能吃一些發餿發黴的食物。可這些都不是最折磨人的，最折磨人的是無人跟他說話。

終於六皇子不再感覺到憤怒，隻剩下深深的絕望和恐懼，就在他聲淚俱下地拍著窗，求外面的人放自己出去，求段無咎饒過自己一命的時候，有人撬開了他的窗戶。

“夫君……”

有人來救他了？

當六皇子來人的臉時，幾乎激動地要哭出來。

“含玉？”

來救他的是他的側妃，曾經的燕王妃趙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