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咎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道：“這夜明珠在本王眼裡，也算不得多貴重，本王隻不過覺得它有些特别，還配放在我的屋子裡，所以才尋來。”

“哪裡特别？”柳之恒眼睛亮晶晶地問。

她向來對各類石頭很感興趣，她在柳家的書架上就有很多好看的礦石。

看到柳之恒的反應，段無咎很是滿意。

“這顆夜明珠和别的夜明珠不同，一般的夜明珠，需要白日裡受陽光的照射才能在夜裡發光，但這一顆無需吸收陽光，夜裡也能光芒璀璨，”段無咎頓了頓道：“也算得上別緻吧……”

看著柳之恒驚詫的表情，段無咎莞爾一笑。

“你若喜歡，這夜明珠就送你吧，我讓紫陽明日包好了給你送去，你也不用太過在意，也不要推辭，這樣的東西，想找我隨時能找到。”

紫陽低著頭，不敢抬頭。

他怕自己抬頭會控製不住表情。

這夜明珠哪裡好找了？

就是京城的那位皇帝陛下想找這樣一顆夜明珠都沒有找到，明明就是王爺費了大力氣特意尋來想要送給人家的。

主子可真能裝啊……

可是讓段無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柳之恒非但沒有感動，反而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你是要我死麼？”

柳之恒在聽到那句“不需要白日裡陽光照射，在黑暗中也能光芒璀璨”的時候，就已經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間屋子。

“你要送這倒黴玩意兒給我？你很恨我麼？”

段無咎面色一變，“姑娘何出此言？”

柳之恒已經退到屋外了，扶著門欄，緊張地看著段無咎問：“王爺，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天天對著這夜明珠吧？”

“倒是沒有……這夜明珠是幾日才尋來，今日才擺上”

柳之恒鬆一口氣，拍拍軟軟的胸脯道：“那就好，嚇死我了。”

“這夜明珠有何不妥麼？”

“我跟你說，你要是有什麼很恨的人，你就把這夜明珠送給他，那人說不準過幾年就死了。”

誒？說到這裡，柳之恒忽然反應過來，那她拿著夜明珠去送謝聽瀾行不行？

也不知道謝聽瀾的主角光環能不能對抗放射性物質……

不過柳之恒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原書有人給謝聽瀾下毒，謝聽瀾中毒期間，那人也生不如死，主打的就是一個誰都别想害他。

柳之恒可不願意為謝聽瀾受這個苦，也不願意陪著他一起死……

另一邊，紫陽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家主子，主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尷尬，費那麼大的勁兒找來的夜明珠，還沒送出去，竟然就被嫌棄了。

段無咎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就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問：“想問柳姑娘為何如此嫌棄夜明珠，可是你們民間有什麼說法麼？”

什麼說法？

能發光的石頭隻有兩種，一種是能蓄光的，這種比較常見，一般都沒問題。還有一種是能自主發光的。

可是，自然界能自主發光的，又特别漂亮的石頭，都是因為他們有放射性，越亮，放射性越強。

但她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古人聽得懂呢？

柳之恒想了想道：“是這樣的，發光的石頭是會傷人的，而且是日積月累的傷人，因為裡面蘊含的能量來自宇宙，肉體凡胎承受不住。

段無咎覺得這聽起來有些像是在胡說八道，失笑道：“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柳之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這話是雪山居士說的啊。要麼那些王公貴族怎麼總是活不長呢？就因為他們喜歡在屋裡放這些個東西。”

其實很多古代的皇宮貴族死的早，多少都跟他們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關係，屋裡放著發射性的夜明珠，牆上塗砷化物的硃砂啊，還猛嗑重金屬的丹藥啊，主打一個越有錢越作死。

柳之恒看著那夜明珠，一臉的嫌棄。

“王爺能不能先把這東西撤走？我看著挺晦氣……”

段無咎聽到是雪山居士說的，立刻就信了半分，而且這種事情是寧可信其有的。

他蹙眉，想了想，對紫陽道：“紫陽，把那夜明珠收起來，即刻派人送去京城，獻給我的母妃。”

柳之恒瞠目結舌地看著段無咎，你可真是你母妃的好大兒啊……

紫陽即刻捧著夜明珠出去了。

這夜明珠一拿走，屋子瞬間就黑了，隻有外面的雪，反射著月光照進屋內，月光柔和，倒是讓段無咎那張美得過於鋒利的臉，看起來溫柔了許多。

他拿出火摺子，去點蠟燭。屋子裡的蠟燭很多，段無咎就一根根的點。

柳之恒不知道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什麼要把那夜明珠送你娘，就這麼恨你娘麼？”

段無咎的語氣很平靜，一邊點著燈，一遍緩緩開口，就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貴妃並不是我親孃，她是皇帝給我安排的養母，是我的殺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