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家的院子,見到裡面黑漆漆的,一絲燈光都沒有,柳之恒心裡一沉。
雪郎還沒有回來麼?
上次他是為了抓雞不回來,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照說他不應該不說一聲就不見啊……
屋子裡點上了燈,柳之恒一個人在桌前枯坐了許久,就這樣,又等到了深夜,也沒有等到段無咎回來。
很快,柳之恒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段無咎是早上不見的。
書裡說,有一天他忽然睡醒,就把一切都忘了,會不會他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把一切都忘了,然後他就不告而别了?
雖說書裡說的是兩個月後段無咎才會想起有關自己的一切,忘記這兩個月的記憶,但春草的命運不也隨著柳之恒來到這個世界發生了變化麼?
誰說段無咎的命運就不會也跟著改變呢?他隨時都可能想起從前,隨時都可能忘記她。
難道,這一天提前到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柳之恒忽然感覺到一種難解的鈍痛。
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可這一日來臨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根本沒有準備好。
柳之恒找到所有段無咎用過的東西,穿過的衣服,可是聞著那衣服,她才意識到,段無咎身上是沒有氣味的,她什麼都聞不到。
柳之恒此刻,竟然忽然生出一種,段無咎從沒有在她生命中存在過的恐慌感。
柳之恒去櫃子裡,翻出了救段無咎那一天他穿的衣服。
衣服、玉佩都還在。
柳之恒拿起那玉佩捏在手裡,這才和衣躺下。
斷斷續續地休息了一晚,柳之恒睜開眼,外面天雖然還沒亮,但雞已經叫了。她起來吃了點東西,洗漱一番,便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進城。
村長的兒子早早地就等著了,不過村裡離縣城有些遠,等柳之恒到了縣城,各個鋪子也都開了。
柳之恒塞給村長家的兒子十幾文錢,請他喝個茶,她自己帶著鬥笠,去了平洲城最大的書鋪。
早晨,鋪子裡還沒什麼人,老闆見到一個帶著鬥笠的姑娘進來,也沒多想,繼續低頭收拾鋪子裡的書。
“老闆,我手上有一本孤本,想找您問問價。”
老闆漫不經心地問:“什麼孤本,作者何人?”
柳之恒裝出不懂事的樣子道:“不知道啊,我也不識字,就看這書上有好多畫,應該挺值錢的,老闆,要不你看看,給我估個價?”
老闆都不想搭理柳之恒,連字都不認識,還敢來賣書。
柳之恒把書遞給老闆,老闆皺著眉,見到這書連個封面都沒有,再打開一看,臉色立刻就變了,但他不敢讓柳之恒趕出來,故作鎮定地又往後翻了翻,明顯手都有些發抖。
“這書你哪裡來的?”老闆強裝鎮定道,聲音都有些發抖。
“我爹爹是獵戶,在山上救了個居士,那居士為了報恩就送了本書我們,怎麼了?這書難道是假的?”
書鋪老闆清了清嗓子,立刻請柳之恒上座。
“姑娘你等一等,我得再仔細看一看。”
說完,他就請柳之恒去裡屋坐下,上了茶,自己在一旁開始仔仔細細地翻那悲嶗山堪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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