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知州也動了心,覺著薑太師都如此,他們也可以把族中一些優秀的孩子交給柳夫子曆練曆練。
薑太師讓柳之恒趕緊落座,因為柳之恒沒有品級,照說應該坐在尾座,但是王充作為今年的亞元,坐在右側順位第三的位置上,他見柳夫子要落座,立刻道:“柳夫子是我的老師,哪有老師坐在學生下座的。”
王充要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柳之恒,剩下的學生也一個個要把自己的座位往後挪,其他的舉子也是懵的,什麼情況?可是看到呼啦啦十幾個人都在往後挪座位,他們也就跟隨著一起往後移了。
柳之恒也沒客氣,被王充引著走到他的位置上,王充旁邊坐著謝聽瀾,謝聽瀾旁邊坐著六皇子。
那六皇子的眼神讓柳之恒非常的不舒服,讓她有一種自己是案板上的肉的感覺,與他對視後,柳之恒飛快地就移開了目光。
眾人下意識地看向謝聽瀾,舉子們全都站起來讓位置了,謝聽瀾若是不讓,就顯得他不尊重王充和其他舉子的老師,畢竟同一屆舉子都算作同輩,柳之恒算起來也是謝聽瀾的師長,然而他若是讓了,心中又有一種難言的憋悶。
曾經哭著喊著要嫁給他的女子,現在竟然要坐在他的上座麼?
隻可惜,柳之恒沒有給謝聽瀾猶豫的機會,她直接就坐在了王充原本的位置上,她可不想和六皇子坐那麼近,六皇子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無論六皇子怎麼人模人樣,柳之恒也知道那是一個色鬼,年紀不大,眼角的褶子可不少,而且滿眼的水光,眼底有些發青,標準的縱慾相。
等謝聽瀾反應過來的時候,柳之恒已經向眾人行了一圈禮之後坐下了,一旁的六皇子有些覺得謝聽瀾這個解元沒有眼色,他應該讓位置的。
從柳之恒進來開始,六皇子的眼睛就像是長在她身上一樣,這樣的奇女子他之前從未見過,不僅有學識,竟然還貌若觀音,六皇子自詡風流人物,怎麼會不想跟她親近結交一番呢?隻可惜謝聽瀾實在不懂事,他隔在兩人中間,讓六皇子想親近美人卻不得。這樣這位觀音一樣的女夫子便能與他坐在一起了,兩人攀談一番,想想都令人心情愉快。
柳之恒覺得今天似乎意外的順利,可剛這麼想,就被打臉了。
隻聽到坐在薑太師一旁的主考官之一,正三品的翰林學士開口對薑太師道:“薑老太師,這女夫子已經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太師還讓一介女流之輩與我等同席,這等有辱斯文之事,傳出去,怕是我們這些人回京之後都要羞於見人了。”
薑太師:“啊?盧翰林,你說什麼?”
盧翰林:……
這薑太師方才跟那柳夫子說話的時候還聽得清清楚楚,怎麼現在又聾了?
柳之恒知道自己今天來就是受攻擊的,也不著急,微笑道:“千年前,文史家班彪之女博學高才,精通天文術數,漢和帝賞識其才華卓絕,令其續寫《漢書》、作《天文誌》,被尊稱為“曹大家”,可見在我之前,天下也不是沒有女夫子的。”
盧翰林輕蔑地看向柳之恒,冷笑道:“那柳夫子可知道,這曹大家還寫了一本書,叫做《女誡》,教導女子要三從四德,以男子為尊?”
柳之恒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差點忘了這位班夫子還寫了這本書,她自己寫史書、搞天文,走仕途,培養了女君鄧太後,幾乎就是個女宰相,然而轉頭一本《女誡》把其他女子的路都給堵死了,對此柳之恒實在是大為不解。
見到盧翰林得意的模樣,柳之恒沒辦法,隻能把那個字抬了出來。
“我說班夫子之事隻是想提醒盧翰林,女夫子不是到了我這裡才有的,並不是我就讚同班夫子的三從四德,當然我也不是要推翻前人的所有說法,我隻是覺得,這世上的女子和男子一樣,有一樣品德比三從四德還要重要,應該寫在女子應該遵守的所有品德之前。”
“是何品德?”
“忠君。”
盧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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