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想了想說:“要不您挖個排水溝試試,把這田分成八塊,排水溝挖深一點,至少兩米,這樣應該有幫助。但若是遇到極端的天氣,雨量很大的話,怕是也一樣會積水。”
好歹是有個辦法了,本來莊稼漢就是看天過日子的,隻要有可能性,老漢都願意試試,對柳之恒千恩萬謝,說是要去找鄰居借一隻雞來給柳之恒他們吃,他們想攔都攔不住,老漢就跑走了。
無奈之下,柳之恒先讓春草把段無咎挖出來的三米坑的剖面畫一畫,自己拉著段無咎走到一旁。
“阿恒可是可憐那老漢?”段無咎安撫柳之恒道:“一會兒我讓人留點糧食,再給他留一些銀兩,讓老漢買兩塊好田。”
“你能幫一個,幫得了天下那麼多人麼?”柳之恒歎一口氣道,看向段無咎,忽然一臉的嚴肅,“要不你趕緊當皇帝吧。”
段無咎失笑,但依舊一臉溫柔地看著柳之恒,雖說柳之恒說讓他當皇帝的語氣就像是讓鴨子遊泳一般簡單,他還是點點頭,順著她道:“好,我一定為了阿恒早日當皇帝。”
“當了皇帝,我就給你找金山銀山,你就去修大船,然後組建船隊,開海運!”
然後把玉米、紅薯、土豆、花生、甘蔗帶回來。
“為何要開海運?”
“因為海外有種子啊,有在什麼地裡都能種出糧食的來的種子,帶回來保準大夏朝的人口能翻倍。”
“阿恒是怎麼知道的?”
柳之恒急了,道:“我都說了,我師從武當山的張天師,你信不信我吧?”
雖說知道阿恒是在胡扯,但是段無咎還是選擇順著阿恒,鄭重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以後,我一定開海運。”
雖說自己有些胡攪蠻纏,但是段無咎的回答還是讓柳之恒心裡舒服了一點。
這一路他們看到的農民都太慘了。
史書中,這些農民不會有名字,也不會有人記錄他們的生活,可他們就這麼實實在在地存在過,苦難地過完一生,成為那些王侯將相們的背景板,就像是這個程家老漢一般……
柳之恒隻恨自己當年沒再讀個農業的雙學位,那現在她就知道要怎麼育種了,非得搞個雜交水稻來不可。
……
一行人回到老漢家,此時,老漢已經把雞借回來了,要殺雞。柳之恒趕緊讓霍家的幾個護院搬了些糧食去程老漢家裡,段無咎也給老漢塞了些銀兩,讓他自己去買幾塊田。
老漢夫妻倆感激不儘,跪在地上感謝貴人,非要親自去幫柳之恒他們做飯。
本來柳之恒他們留在這裡,就是借地方做飯的,為了讓老漢心裡好過點,便都不忙了,讓老漢夫妻忙。
一眾人坐在院子裡休息,段無咎把茶盤端出來,要給柳之恒泡茶。
這時,從程老漢家裡,出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
這男子長得眉清目秀,雖然隻穿著簡簡單單的白色布衣,卻是一副清風霽月的模樣,想來這應該就是程老漢家那個癱了的秀才兒子吧。
果然,聽到那癱子開口道:“爹孃,我來幫你們做飯,你們歇著吧。”
柳之恒忍不住多看了這癱子一眼,實在是沒想到,程老漢和他的妻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但他們的兒子卻長得如此不接地氣。
這就是中了基因的彩票麼?
老漢趕緊說:“哎呀,你前幾日病著,今日才好些,要你幫什麼忙?你快回去休息。”
“爹孃辛苦了一天,我應該做點事情,我雖然癱瘓了,但也不至於做個廢人。就讓我去吧。”
說完,也不顧爹孃的反對,那癱子就滾動著輪椅去了灶房,見兒子去了灶房,老漢的妻子也跟了進去,隻留下老漢偷偷摸了摸眼角。
看到這一幕,柳之恒又忍不住多看了那癱子一眼,柳之恒這輩子最欣賞的就是自強不息之人,當初之所以選擇幫助春草,也是因為春草願意折騰,從沒有放棄過她自己。
這程老漢的兒子也是如此,雖然經曆人生巨大的變故,一朝從一個有光明未來的秀才變成了一個殘廢,他卻沒有自暴自棄。看他乾淨清爽的模樣就知道,就算不能走路了,他也沒有放棄對自己的要求,把自己拾掇得極為妥帖順眼。他還會主動幫爹孃乾活,這說明就算是逆境他也能積極面對生活,活在當下,不沉溺於痛苦,這人實在是個可造之材。
癱子兒子的背影消失在灶房門口,柳之恒這才收回目光。
而坐在她旁邊的段無咎,此刻心中已經是烽火連天。
就剛才那麼一會兒,阿恒不知道看了那秀才多少眼,她就那麼喜歡麼?
若是阿恒真的喜歡,他就把這小書生的臉皮扒下來送給阿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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