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不是還沒床麼?”柳之升拍拍自己身邊的床鋪到:“沒事兒的,春草是我姐姐的丫頭,之前還不是跟我姐姐睡一張床,我們家沒那麼多講究,明日讓人給你在外間放張羅漢床,就把我姐的那張羅漢床搬來。”
長勤哪敢這樣麻煩恩人,隻能漲紅著臉爬上了床,僵硬地躺著,一動不敢動。柳之升倒是沒心沒肺的模樣,詢問長勤九姓漁民的事情,又問他家裡有哪些人,怎麼一個人來平洲的,想不想念家人,和他們關係怎麼樣。
總之是熱情地把長勤從小到大的事情都問了個遍。
長勤每個問題都仔仔細細地回答了:他母親是船妓,他是母親的第三個孩子,前面兩個都淹死了,他和母親也不親,是母親把他賣給人牙子的,他沒有家,也不想回船上去。
柳之升算是把長勤的事情都問清楚了,前後邏輯沒有什麼問題,穿插著時間詢問,也沒有破綻,應該是沒有撒謊的。柳之升就等著王爺幫忙查清楚他的底細,就徹底可以放心把長勤留在身邊了。
柳之升問完人也輕鬆了,便說:“行了,以後我和姐姐在哪兒,你就把哪裡當成家便是了,趕緊睡吧。”
柳之升累得很,閉上眼準備睡覺,睡了一會兒沒睡著,因為他感覺到了旁邊長勤的僵硬。
“你怎麼了?”柳之升問:“是哪裡不舒服麼?”
怎麼緊繃成這樣?
黑暗中,長勤紅著臉,羞愧地說:“床太軟了,我睡不著。”
柳之升想了想,把被子鋪在地上。
“我陪你一起睡地上。”
柳之升拍拍長勤,閉上眼,飛快就睡著了。長勤看了燕柳之升,也閉上了眼,不一會兒竟也睡著了。
……
過了幾天就是童生考試放榜的日子,早早的柳之恒就帶著弟弟去等著貼榜了。
柳之升自信滿滿,想著謝聽瀾那麼討厭的人,都能一次中,自己開蒙比他早,還有名師講解,怎麼可能考不上。不曾想,四個人一起前前後後找了三遍,根本就沒有柳之升的名字,他竟然榜上無名。
四個人坐在馬車裡,一時沒有人說話,柳之升緊緊捏著拳頭,低著頭,臉上全是羞憤之色。
看到弟弟這副模樣,柳之恒趕緊安慰:“你今年才十二,考不上才是正常的,多少人三四十歲才考上?”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不爭氣。”
柳之恒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知道弟弟這次恐怕是沒考上的,否則原來的劇情裡,弟弟後來也不會去經商。
但看弟弟這麼失落,柳之恒隻能想方設法幫弟弟打聽他落榜的原因。
她也不好讓王府的人去問考官,怕學政覺得他們是在怪以權壓人,隻能找自己的學生幫忙。
學生裡有個霍鬆年,正好認識考官,帶著柳之升去拜訪了考官,回來之後柳之升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床都不肯下,每日就長勤進去給他送兩次飯。
柳之恒很是無奈,跑去問霍鬆年,霍鬆年很委婉,但是還是說明白了考官的意思:柳之升才華平庸,不是科舉的料。
霍鬆年害怕柳之恒心裡不好受,安慰道:“夫子也别太失望,畢竟柳小公子年齡小,還有機會。”
“你跟我說句心裡話,你覺得他以後有機會金榜題名麼?”
“考個秀才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行,柳之恒懂了,就是别的不要太指望,但秀才考幾次應該可以。
得到了這個結果,柳之恒隻能去找弟弟聊一聊。弟弟把自己藏在被子裡,長勤在一旁窘迫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升公子不肯出吃飯。”
“我來吧,你去找春草坐會兒。”
長勤點點頭離開,放下托盤離開。
柳之恒坐到床邊,拍拍弟弟的被子。
“升兒,其實你擅長的本來就是什麼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你有自己擅長的事情,你如今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自然就受打擊,你若是把你的術算天賦用在經商之上,或者專心學術,深耕術數,你也能成為大家……”
柳之升掀開自己的被子,猛地坐起來。
“經商有什麼用?做大家有什麼用?隻有當官才有用!”
“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何對當官這麼執著?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朝廷還有個華林省,可以……”
“進華林省,做個技藝高超之人,做個大家是沒辦法保護姐姐的!爹爹的技藝難道不精湛麼?爹爹的盜墓之術天下第一,可孃親還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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