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看著這些衣衫襤褸,身上滿是補丁,灰撲撲的百姓,想說點什麼,卻哽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忽然,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跪在了沈憲面前,他手裡拿著厚厚一遝紙,滿臉溝壑的臉上,全是淚水,衝著沈憲喊道:“欽差大人,青天大老爺!這是我河東百姓為天璿君寫下的萬民書,求沈大人把這封萬民書交給皇上!不要治天璿君的罪!天璿君是為了我救我們河東百姓才犯下大罪,求求青天大老爺了!”
老百姓們擋住了沈憲的車,沈大人接過萬民書一看,簽名的何止萬人?許多不會寫自己名字的,就直接按了血手印。
“本官知道了,諸位鄉親父老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封信交給陛下的。陛下以仁聖治天下,心中有百姓,定不會為難天璿君的。”
那麼多百姓圍在這裡,車隊也走不了,沈大人讓人給柳之恒帶了話,讓柳之恒勸說百姓們回去。
柳之恒抓著籠子,衝著外面的百姓喊:“都回去吧,今年一定會豐收的。”
……
“晉陽接下來定會風調雨順。”
……
“下次我來晉陽,諸位一定要長胖些。”
……
車隊終於走出了人群,柳之恒揮别晉陽的百姓,等到走出了好遠,她才回神。又把鎮星叫過來,讓鎮星把她箱子裡的銀票都拿去給霍鬆年,讓霍鬆年在汛期之後用來給晉陽重新修建堤壩,這次,北岸的堤壩一定要修得比南岸富人的堤壩還要結實才行。
馬車裡,沈婉清看著這麼長的萬民書,心中也是感歎的。她也好希望能夠這樣轟轟烈烈的活一場。……
車隊離開晉陽的範圍後,連內侍就讓人把柳之恒接到了馬車裡,對此沈大人也全當是沒看見的。
柳之恒單獨與連內侍坐在豪華寬敞的馬車裡,最開始她還有些拘謹,可連內侍不愧是在仁聖帝身邊伺候的人,幾句話就讓柳之恒放鬆下來,恨不得立刻抱著他的胳膊喊“義父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這孩子,怎得如此客氣,連千歲那是你叫的麼?你應該與無咎一起叫我義父才是。”
……
“上次送你的禮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想你是讀書人,隻是些寶石俗物怕是不得你心,回京後我又著人找了些古玩名畫,回去後義父讓人送去你府上。”
……
柳之恒也嘴甜得很。
“我之前也見過不少的官,可義父是所有人裡最威風的!您那飛魚服一穿上,那氣勢,我當場就想立刻給您跪下了。”
……
“段無咎總跟我說起您對他的好,不知道多惦念著您呢。就是親爹那也是比不上的。”
連千歲笑眯眯地,“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這不是在義父面前才口出狂言的麼。”
柳之恒也不客氣,笑眯眯挽著連天意的胳膊,真就像是個閨女似的,連天意受過不少義子,倒是從未感受過有女兒的滋味。
這一路去京城,路途漫漫,有這麼個小丫頭跟他談天說地,倒是讓連天意的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晚上車隊駐紮在野外,柳之恒睡在帳篷裡,把馬車讓給了義父。
半夜睡到一半,忽然被吵鬨聲吵醒,她爬出帳篷,看到篝火處,沈婉清正在“按壓”一個姑娘。
柳之恒爬出帳篷,問熒惑:“怎麼回事?”
“這個姑娘是沈大人家的廚娘,去河邊洗漱,不知道怎麼回事落水了,人找到的時候,都已經沒氣了。我聽人說,這條河有怨鬼。”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沈姑娘這是在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人都沒氣了,沈姑娘卻說還有救。”
柳之恒覺得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沈婉清救這個官兵的手法很奇怪,這不是心肺復甦麼?
這手法,看起來就是經曆過千錘百鍊的,那個按壓的節奏和力度,肯定是專業的。
不是吧……-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