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不語,腦子裡還是方才柳之恒講的那個商人吃了老婆孩子的故事,要是這些流民裡有這樣的人,都不需要有太多,就那麼幾個,他們也是不敢惹的,被這樣的人記恨上,實在是可怕。
“或許諸位老爺們也不鬼,但就怕真的有一兩個不要命的,那便不是吊死在諸位的宅邸前那麼簡單了。”
豐老爺神色一變,但是畢竟曾經是做過大官的人,並不慌張,冷色道:“天璿君是在恐嚇我們?”
“當然不是,我是為你們著想,如果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諸位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今日我們來,就是為了找一個既能讓流民繼續耕種,又能讓諸位得到實打實的好處的辦法的。”
豐老爺:“天璿君說說看。”
“半月前,我們已經讓流民們做了一把萬民傘送到京城,感激諸位鄉紳將萬頃荒地借給流民耕種,為朝廷解憂,為陛下積德。當今聖上知道此時龍顏大悅……”
“我們何時答應把荒地借出去了!”一個鄉紳憤怒地站起來,怒道:“你這是欺君!你這是逼著我們把地送出去!我們要告到京城!治你欺君之罪!”
“四皇子也因為此事被陛下讚揚了一番,陛下還賞賜了四皇子呢。”
聽到這裡,豐老爺伸出手示意諸位稍安勿躁。
豐老爺是當過官的人,知道這些事情其中的門道,四皇子要是沒有因此被陛下讚揚倒是無事,可現在四皇子已經領了功,他們若是把這件事子抖落出去,就是打四皇子的臉。天璿君也好,霍知州也好都不重要。可河東是四皇子的封地,以後記恨上了要找他們的麻煩實在是容易,萬萬不可得罪四皇子啊。
這天璿君實在是陰狠,這是借了四皇子的勢,倒逼他們不能亂說。
“王員外莫要著急,什麼欺君?不至於不至於。”豐老爺笑眯眯地看向柳之恒,強忍著心中的不悅道:“不知道,陛下賞賜四皇子什麼了?”
柳之恒:“陛下念著河東災情嚴重,決定增加恩科,特授幾名進士,四皇子會是這次河東的主考。”
聽到恩科,諸位都坐不住了。
柳之恒接下來的話,眾人聽完,心情瞬間就從穀底到了頂峰,“諸位鄉紳收留數萬流民有功,所以諸位家族中的子弟,無論年齡,有沒有秀才功名,都可以參與此次恩科,至於能不能考中,就看諸位家中的子弟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此話一出,祠堂就跟炸開了一般,直到豐老爺輕咳了一聲,大家才安靜下來。
“此話當真?”
“若是諸位不信,再等些時日,就會有訊息了。”
豐老爺立刻起身,想了想,又坐了下來,笑嘻嘻地看向霍鬆年,“霍知州,你之前說,這批地要怎麼處理來著?”
“第一年免租,第二年、第三年可以用市價續租。”
豐老爺起身,帶著鄉紳們走到一旁低聲討論著什麼,等他們再回來已經變了臉,答應了霍鬆年之前提的一年免租的條件,第二年、第三年續租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官府衙門作保,三方一起簽訂合約。
霍鬆年隻覺得這群老狐狸實在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但是事到如今,也隻有答應先作保。約定三日後簽訂契約。
離開了豐家的祠堂,霍鬆年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煩惱了他許久的流民之事終於是有了個結果。
可柳之恒卻還沒辦法放鬆,她看了看天色,歎息道:“霍知州,對你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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