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太太的談話內容阿離倒是不知道具體的，不過據說巫老夫人離開的時候神色如常，也看不出個悲喜。但巫行知覺得，她大抵能猜出個大概。

就這樣在祠堂裡窩了一宿，次日一早就又有人來叫她去受審了。巫行知把用過的紙都收好了放起來，跟著押人的小廝們去了前廳。

今天一家子齊齊刷刷的都在這兒呢，就連趙姨娘和巫音兒也在末位坐著，趙姨娘一臉佛像，巫音兒則怯怯的看著她。一旁的巫靖華把傷了的手藏在衣袖中，臉上帶著森森笑意，她額頭還帶著些脂粉都遮蓋不去的青紫，可能是昨天撞門撞的。

巫子明和柳姨娘坐在一起，柳姨娘當然是高興這個害了她女兒的罪魁禍首終於栽了跟頭。就連巫子明也面露喜色，但巫行知知道，他喜的是巫子期倒了，他有了用武之地。

“跪下。”巫行知正打算張嘴叫個人，巫寒天先陰沉的出聲了。

她老實的往地上一跪等著下文，早上起得早又沒吃東西，這會兒正覺得胃裡攪著的難受。

“哎。”老夫人長出口氣，幽幽的道：“我若是知道你有今天……”

她話沒說完，但巫行知知道後半句。如果早知道她如今能不畏嫡出反抗、不為家族犧牲，一開始她就别想有翻身的餘地。

但巫行知覺得她還是應該試著挽回一下，猛然抬頭辯解道，“祖母，月兒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大哥要傷我，那隻是個誤傷，月兒隻是想要自保。”她一雙眼裡浸了水汽，看的老夫人一愣。

“你住口——”薑晴雪厲聲嗬斥她，眼眶又紅了起來。那是她的兒子，疼的可是她的心。

巫寒天安撫的看了薑晴雪一眼，又開口道：“三丫頭，這件事太過惡劣，為父身為丞相也絕不能姑息，宗人府那裡已經報備了。”

“是，爹爹大義滅親是應該的。”巫行知剛剛沒能拉攏了老夫人，現在也算是徹底放棄了。

她放棄的是這個身體和相府的生物學關係，因為她和她的“祖母”之間，是真的沒有一點單純的親情。

她很失望，替原來的那個三姑娘失望，她得不到祖母的關心絕對不是因為癡傻和醜陋。因為她現在變得漂亮聰明瞭，每天都圍著祖母轉，還不是一樣的嗎。

理論上她沒故意做過讓老夫人生氣的事兒，甚至天天報道還得哄著人開心，結果根本不落好啊。

“老爺。”薑晴雪握住了巫寒天的手腕。

巫寒天沉著臉道：“既然你明白，那就得按國法辦事。昨日小王爺也來找過我，既然如此那家法也就免去了吧。不過家法是小，國法卻不可改啊。”

巫寒天昨天就想過了，有禦赫插手他行動受限，那不如所幸交由宗人府依法辦案。不在他手裡折騰，禦赫也沒什麼辦法，除非他想破壞律法。

而且巫寒天知道，皇帝正愁沒這個理由呢……

薑晴雪臉色好看許多，巫靖華笑的更加得意了，昨天果然都是騙她的！

然後管家在門口往裡探了探頭，急切小聲的道：“老爺，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