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知皺起眉頭,這孩子怎麼回事,她剛剛都白說了麼?還是說這孩子……他知道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果然,巫子毅凝神道:“子毅看過的那些書裡,並未出現過姐姐說過的話。”
“你——”
“子毅自五歲開始研讀相府書籍,八歲去了師父哪兒,兩年半也讀完了雲山居的所有藏書。”
“那你不需要再問我要書了。”巫行知已經瀕臨生氣的邊緣了。
巫子毅後退一步,又重新跪下道:“所以,子毅剛剛也得知了,三姐姐的學問至少不在書裡,那無論是‘抄’了誰的學問,那些東西既然都在姐姐的腦海裡,那就是姐姐的能耐。所以……還請三姐姐能願意指點。”
“巫子毅,”巫行知的聲音冷了下來,“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指點你!”
她母女三人跟相府上下有著深仇,那是染著兩條人命的仇。她巴不得相府人才凋零,落魄無人!這個小子年紀輕輕,居然敢算計她說話?有必要的話,她不介意讓巫子毅走在巫子期前面。
“……”巫子毅也被巫行知的氣場給震住了,他似乎是感覺到巫行知狂躁噴湧而出的殺機,所以他死死地抿著唇,身體輕微的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小姐!”凝兒扔了手中的殼子,上來拉著巫行知。
儘管凝兒也厭惡相府,可是她總是對於弱小的人抱有難以磨滅的同情和關愛,她至始至終都做不到想巫行知那麼直接了斷、下手凶狠。因為巫子毅和巫音兒也是這相府裡同樣很苦的孩子,尤其巫子毅,凝兒有時候就覺得,那孩子的生活真是巫行知的又一個翻版。
巫行知被凝兒握著手,便漸漸地收了火氣,但還是冷冷的道:“你先回去吧。”
巫子毅知道繼續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了,便隻好垂著頭慢悠悠的爬起來。絲絲過去想要扶著一把,可他也沒再看誰一眼,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巫行知瞧著這孩子落魄的背影,也不知已經是第幾次被人訓斥這趕走了。她忍不住惱火的揉了揉額頭問自己,這是何必呢……她剛剛為什麼要和這孩子計較的那麼嚴重。她對巫音兒都沒這麼直接發火,這個孩子甚至也沒有巫音兒做的過分啊。
“小姐,”凝兒蹲在她面前,關切的道:“别難受。”
巫行知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就是對這個孩子好不起來。
凝兒歎息一聲:“小姐,就算你罵我優柔寡斷,我也想說……小少爺他、您稍微考慮一下吧。”
“……”巫行知抬頭看看凝兒,然後閉上眼,“好了,以後再說吧。”
——
巫子毅走後的這大半天裡,巫行知就坐在院子當中細細的思索著,其實說白了就是發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考慮什麼。
門口那邊跑過來了一個矮個子的小丫鬟,那個丫鬟沒敢進門,隻是站在大門口張望幾眼。巫行知沒有理會她,是凝兒主動起身走過去。
那丫鬟和凝兒說了幾句什麼又轉身跑了,凝兒則面色沉重的走回來道:“小姐,沈小姐過來了。”
“歡兒?”巫行知一愣,終於回神兒了,“她怎麼來了?”
凝兒俯身在她耳邊道:“沈小姐的馬車在外面等著,送信的說她很著急,而且人有點崩潰,看起來好像不太妙啊……”
“這樣?那走吧。”巫行知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連衣服都沒有去換起身就往外走。
她和沈顏歡雖然隻在一起幾次而已,但是兩人感情十分深厚。因為沈顏歡的門禁比較嚴格,所以每次出來玩都是巫行知過去將軍府找人,而沈顏歡找過來,還是第一次。
兩人一路小跑著來到後門,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注意著躲開了幾個丫鬟和柳姨娘。
衝出後門,巫行知就見將軍府的一個小型馬車停在那裡,仙果一身男裝,坐在外面拉著韁繩,親自充當車伕。
巫行知心急,她沒用人扶就急急忙忙的竄上馬車了。一掀開簾子,就見沈顏歡木著一張臉,呆滯的坐在裡面。
儘管她面無表情,但是巫行知能感覺的到,她身上有極其狂暴的情緒波動。巫行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頭驚呼,“歡兒!怎麼了。”
沈顏歡臉色不變,冷聲道:“别問我!”
“?”這是沈顏歡第一次如此嗬斥巫行知。巫行知沒有生氣,她知道沈顏歡大概是在自己的情緒裡出不來了,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沈顏歡身上也沒有什麼傷痕,她還是鬆了口氣的。什麼事情都比不上身體重要。
仙果將凝兒拉上馬車,然後駕車離開。巫行知知道她們這是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會給她一個答案的。那既然沈顏歡不想說話,她也不想強迫。
她安靜的坐在沈顏歡身邊,伸手摟著她的肩頭,安撫的拍著沈顏歡的肩頭。
沈顏歡被摟著,順勢就靠在巫行知的頸窩裡,一動不動。
巫行知在心中歎息著:别擔心,誰欺負了你,我給你報仇去。
馬車漸漸行駛到了鬨市區,車外喧嚷叫賣十分熱鬨,而馬車中的氣氛卻靜謐而詭異。
過了許久,車子終於停下了。馬車剛一停,一直沉默的沈顏歡忽然從巫行知的懷裡直起身體,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巫行知立刻緊跟著她,她一下車才發現,馬車這是停在了帝都最火的一家茶館——雲生茶社的門口。
沈顏歡誰都不管的大步流星往裡走,仙果正在弄馬車,所以巫行知和凝兒便趕緊跟了上去。
一般的茶社的一樓都會有個戲台子,平日裡白天有人說書,晚上有人唱戲,台子總不會是空的。
此時是正下午有人說書的時候,許多閒人都坐在散座上抿著茶,等著那個說書的喝完水,好繼續給他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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