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隻是靠著意誌一直強撐到現在。
惡狠狠的看著那兩人,嚴謖滿眼血紅,嗓子裡都是血,喊出來的聲音也是嘶啞的,“來啊!”
兩人卻慢慢後退,一直退到了張彪身邊,誰也沒有再向前。
嚴謖一愣,難道說背後有什麼妖魔鬼怪麼?
緩緩轉過頭,看向了大門,嚴謖也想知道是什麼讓那兩人退了下去。
可是,當嚴謖轉身的一刹那,他整個人也定在了原地,微風吹過帶起風沙,眼睛控製不住的濕潤了。
福利院破舊的大門口,本就不大的地方站滿了人,安安靜靜的誰也沒有說話。
一雙雙還帶著稚氣的眼睛都看向了嚴謖,滿眼裡都是淚水,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放聲大哭,生怕打擾了嚴謖。
嚴媽媽站在中間,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嚴謖知道現在的他肯定很嚇人,滿臉汙穢,他拿衣服袖子擦了擦臉,向著孩子們艱難的笑了一下。
淩晨最冷的時候,孩子們都穿著單衣,在風中瑟瑟發抖,但是都站得筆直,上到十五歲,下到五歲,都一樣的堅強。
嚴謖咧嘴笑了一下,原來滿嘴潔白的牙齒上都是血,孩子們沒有害怕,因為那是他們的嚴謖哥哥。
嚴謖今天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用他自己換福利院一個平安,即使今天倒在了這裡,他也是願意的。
做出了決定,就不想再讓任何其他人被牽連,於是想到了用直播的方法,儘可能的讓事態擴大,不管最後會以何種方式收尾,至行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可惜的是,嚴謖自己可能看不到這一天了。
還半跪著無法站起來,嚴謖伸手撿起了那隻已經摺斷的棍子,硬撐著自己顫巍巍的立了起來。
嚴謖朝著人群喊了一聲,“嚴媽媽,今天我在這裡,誰也過不去!”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朝後退,而是直著前面逼了過去。
每一步都很艱難,朝著那些龐大的機器,幾乎是拖動著身體挪動著腳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前去。
嚴謖初讀堂吉訶德的時候,曾經問過歐陽珺,為什麼堂吉訶德會獨自衝向巨大的風車,明知前面是一條死路。
歐陽珺深思了很久,緩緩回答他道:“因為那是他的宿命!”
此刻,嚴謖終於明白,歐陽珺曾經說過的這句話的意義,這也是他的宿命。
既然是宿命,那就勇敢的迎接吧,嚴謖心中沒有波動,隻有面對最後時刻的平靜。
雙腿一軟,整個人又栽了下去,半跪著沒有倒下去,再重新站起來,繼續向前,一往無前。
足足半分鐘,也隻朝前走了不到一米。
一個人影斜側裡殺了出來,隻見銀光一閃,一把扳手就這麼落在了嚴謖的肩頭。
嚴謖被砸的又倒了下去,跟那人照了個面,眼神剛一個交換,臉上又是一陣劇痛,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硬生生砸在了地上。
張彪眼神一凝,這個人根本不是他的人,向後一看,兩個監工已經少了一個。
第三擊卻始終無法打下去,嚴謖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默默退了回去,隱入了夜色,彷彿從未來過。
因為在嚴謖的身前,站著一個個孩子,嚴媽媽則站在最前面。
就在剛剛,鐵門被打開,孩子們手牽手一個一個站到了嚴謖前面,將嚴謖護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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