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薇醒來時已是傍晚，她轉頭就看到顧司霆在小桌邊用筆記本，房間中隻開著盞暖黃小燈。

他眉眼柔和，是她沒見過的模樣。

淚水不受控製流淌，宋知薇心裡陣陣難受，彷彿所有委屈在瞬間爆發，她根本難以抵擋。

她低聲抽噎，抬手擦拭眼淚，聽到動靜的顧司霆轉頭看來，他眼神中是化不開的疼惜。

“還有哪裡難受嗎？”他走上前問。

宋知薇聽到這句話後淚水更多，她搖了搖頭，發不出聲音。

顧司霆沉默坐在床邊，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别那麼難受，他現在心情也很複雜。

醫生那邊檢查了頓發現她腦中有淤血塊沒散開，不影響人身安全，但可能會時不時發作。

認識這麼長時間，就算結婚也已經有三年，顧司霆卻從來不知道，在那刻他才明白他有多失職。

怪不得她要和他離婚，換位思考，他也難以忍受這樣的伴侶。

顧司霆不想放棄這段感情，他以後會做得更好。

“為什麼？”宋知薇小聲問著。

像是在問顧司霆，又像在問她自己。

“她如果有記憶，知道我是她姐姐，為什麼不來找我，而是選擇一而再再而三出手針鋒相對。”

“明明在那些記憶片段裡我們這麼美好，我不懂，根本想不明白。”宋知薇道。

她彷彿鑽在牛角尖裡，隻要想起這件事就難受非常。

“沒事，既然已經確認你們是親姐妹，我們可以問問她，實在不行我現在打電話給徐卿雪攤牌，讓她把沈晚晚帶過來。”顧司霆道。

宋知薇聽見這句話立馬否決，“我現在不想看到她。”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狀態對待沈晚晚，很複雜。

顧司霆理解她，所以隻是歎口氣沒再繼續多說。

萬念俱灰的感覺讓宋知薇看著天花板，她想把腦子清空，卻又回想起夢中那些情節。

她和沈晚晚如果可以一起長大，肯定是關係最好的姐妹。

奈何人生中充滿變化，並非一帆風順。

“對了，我現在可以出院嗎？”宋知薇轉頭問顧司霆。

“不行，醫生那邊說還要觀察二十四小時，你現在情緒不對，他再次受到傷害。”他回道。

顧司霆低下頭去，再次開口語氣中有些哽咽，“抱歉，結婚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情況，這是我的問題。”

“沒關係。”宋知薇雲淡風輕回答。

或許從前聽到這句話她可能會感動落淚，覺得自己終於等到了，但兩人即將離婚，無論怎樣都無所謂。

現在知道又有什麼用呢？

傷害已經造成，就算把釘子拔出去裡面也是千瘡百孔。

顧司霆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隻大手緊緊攥著，難受，又無處宣泄。

他從未見過宋知薇這麼冷漠，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

那她在乎誰？

莫名，顧司霆腦中浮現出個名字，陸景珩。

嫉妒讓他整顆心裡都瀰漫酸水，下意識想出聲質問，又想到宋知薇現在情況不好，才止住。

“你走吧，明天我會自己回去。”

宋知薇陡然出聲，顧司霆立刻搖頭，“我不走，留在這陪你。”

“挺新鮮。”她道。

“喬喬果然說的沒錯，男人得到時永遠不會珍惜，失去才追悔莫及，可又能有什麼用呢？”

宋知薇認真看著顧司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離婚是肯定要離的，你現在無論做什麼在我眼裡都是無用功。”

“别把感情寄托在我身上，好嗎？”

她現在腦子裡非常亂，根本沒辦法思考這些兒女情長，隻想要趕他走。

讓他知道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個負擔。

從前顧司霆聽見這句話絕對會生氣，覺得自己一腔真心為了狗，宋知薇也正是因為瞭解他才這麼說，可現在他眼神閃爍兩下，卻搖了搖頭。

“病房晚上不能沒人在，醫生過會兒會進來給你輸液消炎，就讓我留著陪你吧。”他語氣中甚至有祈求。

看到向來高高在上的顧司霆這樣，宋知薇抿唇，她心中怎麼可能不為他生出情緒？

暗罵自己沒出息，她轉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知道宋知薇是默認他可以留下，顧司霆輕笑著道，“謝謝。”

“餓了吧，我出去買份飯，其餘的你先别多想。”

“等你情緒好點咱們再考慮這件事，乖。”

宋知薇耳尖微熱，關門聲響起，她這才回頭看著門口位置，眼神很複雜。

顧司霆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很奇怪，他不會是身上跟著鬼吧？

嘖，出院之後得遠離他，小心被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