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帆長到這麼大,一直活得循規蹈矩,從來是最遵守規則的那一個。
可拿到報紙這天,他破天荒地做了件令從前的自已極其不齒的事,他借閱了一摞那一陣的報紙,回到家將它們全都送進了碎紙機,然後直接找到圖書館工作人員,謊稱丟失進行了賠償。
當年,容宴西為了讓容易能夠無憂無慮快樂的長大,曾經清理過一遍相關報道,能被他遺留的不是什麼有效資訊都沒透露就是連正經媒體都算不上的小嘍囉。
工作人員得知他竟然是弄丟了這些報紙,相比於他誠懇的賠償態度,倒是更在意他借閱它們的原因,哪怕是按照圖書館的規定對丟失損害的資料進行十倍賠償,他也根本沒付出多少錢。
打破規則的感覺其實是很糟糕,但顧歸帆一想到他讓容易免遭自已曾經體會過的痛苦,就覺得這一切還是值得的。
直到他在會議室裡看到梁江冉。
梁江冉注意到他凝重的目光,隻是回了個和氣的笑容,他算是在場眾人中最年長的那一個,自認為有義務對每個人都和氣。
顧歸帆心中不適,是極其在意對方的姓氏,偏偏他沒有辦法問出口。
這不過是個小會,就連開會的地點都是臨時定下來的,參會者也全都是簽約儀式當天需要出席的自已人。
容易察覺到暗流湧動後,難得也感到了困惑。
她敢篤定在今天之前這兩個人别說有恩怨了,就連見都沒見過,可他們看起來卻是一副很有隔閡的模樣。
尤其是顧歸帆,他的表情其實是跟其它時候沒什麼變化,那種排斥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換作旁人怕是會先注意到他偏於高冷的長相和冷峻的氣質,但容易實在是太瞭解他了,隻消一眼就能發現他不喜歡梁江冉,甚至是有敵意。
會議結束後,她時隔數日,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你跟梁先生有過節?”
“沒有。”顧歸帆根本無法把真正的原因說出口,他頓了頓,轉而問起另一件事,“對了,之前我有發微信給你,你怎麼沒有回?”
在他的一貫印象中,她回他的訊息已經是天經地義的事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要永遠迴應另一個人的道理,有問必答的是山洞裡的回聲。
容易一直期待著他能多問一句,見他時隔多日現在才問,别說期待了,就連旁的情緒都被耗光了。
已經沒有意義了,無論他當時想說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容易話音平淡的說:“哦,我忘了。”
顧歸帆隱約有些難過,他低垂眼睫,啞聲道:“原來的這樣。”
準備好的話忽然就沒法繼續往下講了。
幸好容易先對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顧歸帆苦澀一笑:“是,這次是我忘了。我跟梁先生……沒有過節,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不要跟他走的太近,可以麼?我知道你有工作要跟他談,可這次能不能相信我?”
容易很想相信顧歸帆,但一股怨氣油然而生,她忍不住問:“那你願意相信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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