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安檀,對不起……”
安檀趴在屋簷邊緣,一邊搖頭一邊努力向他伸出手,可眼前的視線還是不可避免的隨著昏昏沉沉的頭腦變得模糊起來,是先前吸入的煙霧開始起作用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容宴西的話音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耳邊傳來的警笛聲。
……
安檀是被容宴西叫醒的。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躺在火場頂上,可感覺卻像是睡了一覺。
容宴西忽然恢複了平素裡一絲不苟的打扮,西裝挺括,髮絲整齊,唯獨神情柔和的過了頭,他對她說:“安檀,對不起。”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今天聽得夠多了,這一次你沒有對不起我,是你救了我。”
安檀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好像分離開來,身體沉重的根本動不了,靈魂像是浮在空中。
她從沒想過這樣的話會從她口中說出來。
容宴西果然不再說對不起了,他轉而無言的望著她,像是隻要一閉眼就再也見不到了似的。
周圍的場景模糊無比,彷彿世界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好,你不喜歡聽的話我就不說了。”容宴西拉起了她的手,這一次總算沒有被甩開。
安檀指尖抖得厲害:“我沒有怪你,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念頭無端出現在了她腦海中。
容宴西的話音無端變得飄渺起來。
“該說的都已經說過,我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或者再找個對你好的丈夫,這次……不要再選個像我一樣的人了。”
“再見。”
最後這句告别的音量低得快要讓人聽不清,可安檀正是在聽清楚這一聲後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空氣中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還有刺目的白。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容宴西呢?他在哪兒?”
守在病床邊的桂鳳枝和白琴書連忙看了過來。
桂鳳枝又驚又喜,擦著眼淚說:“檀兒,我的檀兒,你總算是醒了……”
白琴書也有話要說,可才剛張開嘴就泣不成聲的低下了頭。
病房裡的氣氛很不對勁。
安檀見她們誰也不肯回答方才的問題,一顆心如墜冰窖。
“容宴西是不是……”
接下來的半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夢裡的場景實在是太真了,就好像容宴西真得同她告過别似的,明明她還沒有同意他離開。
安檀不顧紮在手背上的輸液針,跌跌撞撞的就要下床去詢問情況,桂鳳枝和白琴書連忙上前攔她,兩人眼中的淚水說明瞭一切。
容宴西大概率是不好了。
安檀登時什麼都感受不到了,就連視線都變得虛幻起來,勉強擠出了一句:“我想去看看他。”
哪怕是之前在水塘邊等著警方打撈水底的屍體時,她的心情都不曾像這時一樣絕望,這一次,他是因為把最後的生機讓給她才會死。
救命之恩最是無以為報,他是一死了之了,可她以後怎麼辦?
白親屬自己都快站不住了,見安檀滿臉絕望,也還是努力開口道:“孩子,你先别難過,警察還在找他,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所以才會先把你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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