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的過程並不複雜,隻是顧歸帆運氣不好,在規培時捲進了一樁學術醜聞當中,他明明與那件事毫無關係,壓根就是被無良導師壓榨的一員,但卻因為出身顧家,被一起掃射了。
可容易一想到他遭受無妄之災還解釋不清,就恨不能替他解釋,然後再問他是不是沒長嘴,而這憤懣的背後自然是藏不住的愛意。
顧歸帆正式成為醫生有好些日子了,手底下打雜的功夫倒是沒荒廢,一邊輕車熟路的整理東西一邊說:“嗯,如果沒有高教授幫忙引薦,我後來怕是要成為被踢的皮球。”
仍舊是報喜不報憂的舊風格。
容易正要按捺不住地追問,他先有所感應似的又道:“其實打雜的事我一直有份,包括跑乾洗店和去商場幫排隊,但劉學長被卡著不準畢業有兩年了,他魚死網破想得不周全也很正常。”
他口中的學長正是容易收到的資料中,那個不惜跟導師撕破臉也要把事情鬨大的檢舉人,後來跟學術醜聞有關的導師灰溜溜的走人,他也算是捨得一身剮,給自已拚出個前程了。
唯有顧歸帆因為出身的緣故,被當成是學術醜聞中獲利的一方,白白被扣上了黑鍋。
容易聽他主動提起這件事時連怨氣都沒有,火氣當場竄了個八尺高,替他不平道:“你難道就不會生氣麼?被人醫鬨你不生氣,我算是勉強能理解,但差點被人坑得沒前程,也不生氣麼?”
天地良心,出身顧家這個在旁人看來無比耀眼的加分項可是從沒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的,至少從容易的角度看是這樣。
如果他不是顧雲霆的兒子,就不用在父親和祖父的夾縫中左右為難了,更不必小小年紀就要開始自已照顧自已。
容易有那麼一瞬間是真得希望他不是顧雲霆的兒子。
沒有上一輩人間的糾葛的話,他就不必瞻前顧後,對她忽遠忽近了吧?這種被理智和情感來回拉扯的感覺真是不妙得很。
顧歸帆慢條斯理的動作很耐看,乍一看甚至有幾分怡然自得的優雅,但隻有他自已心裡清楚,就在剛剛容易講話時,他險些把兩份應該分開放的資料給搞混。
“誰說我不生氣?我生氣的樣子嚇人得很,就連我自已都不敢回想。”他背對著容易,十分認真的答道。
容易壓根不信,故意上前往他腰側戳了一下。
顧歸帆從小就怕癢,這時一個激靈,真是差一點就拿不住手裡的病例了,繃直了身體對她說:“别鬨了。”
容易難得有機會逮住他的軟肋,才不肯聽他這句話。
顧歸帆微微彎腰避開了她的攻勢,對她認真勸誡道:“白大褂是很臟的,你當心碰上一手的細菌,對了,我下午去病房回來可沒換衣服。”
這下子,容易總算是肯聽他一言了,她瞧見他唇角得逞的弧度,靈機一動地停住要去洗手的動作,繞到他面前,果斷將手蹭到了他的襯衫上,因為衣服太貼身的緣故,幾乎碰到他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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