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麼多年過去,她從來沒有回覆過他,想來是早就不用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平生誤會?他最擅長的就是藏住內心的真實想法,這時便說:“沒有,我隻是覺得那畢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你不用了也是應該的。”
容易瞬間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用指甲撓了一樣難受,發出的聲音跟撓黑板是一樣的。
處理有些事最好是方式就是丟回到回憶裡,就像是沉在海底的古董,隔著一層的時候,永遠是美輪美奐,令人懷念,但一旦真得撈出來,就會發現鏽跡斑斑,一碰就碎。
容易從前很愛發朋友圈,但申請了新賬號後,卻是一條沒發過,就連頭像都是初始版,至於通訊錄裡的好友也是除了家人外就隻剩下有限的幾個熟人,其中認識她時間最長的人是謝潔。
“談不上美好不美好,我已經……都忘了。”她知道自己是欲蓋彌彰了,可不這麼說的話又能怎麼辦?
過去無可改變。
他們誰也不肯又抑或是不敢邁出提起最關鍵的問題的那一步,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連一開始還在掐算時間的容易都忘了自己本來要去做的事了。
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過虛幻美好了,就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是一起畢業,一起工作,又繼續一起在閒暇時光出來喝咖啡的朋友一樣。
這樣的關係不見得是她曾經想要的,但卻沒什麼不好,就像最平淡的幸福生活一樣。
顧歸帆對面就是書店裡的掛鐘,他本可以提醒她,相親就要遲到了,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商場裡報時的廣播響了起來,就像童話故事裡十二點的鐘聲,一切該被複原了。
容易連忙起身:“我先走了。”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愣,他們之間是很少說再見之類的話,早在那些年裡共度的時光中,便養成了用其它方式來道别的習慣。
原因無它,隻是因為那時候的他們都還太年輕了,年輕到以為真正的離别到來之前會有征兆。
顧歸帆跟著站起來,說出了凝結他畢生勇氣的一句話:“我跟你一起去。”
容易登時有點傻:“你跟我一起?”
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顧歸帆沒有收覆水的本事,他隻是回答:“恩。”
容易緩緩睜大了眼睛,她天生睫毛濃密,不化眼妝也有堪比洋娃娃的長睫毛,忽閃著問他:“我去相信,然後帶你一起去?合適麼?老天爺啊,要是被我外公知道了,會以為我故意的。”
外公最疼她了,肯定是不會責怪她的,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萬一相親對象是個嘴碎的,給她狠狠宣傳一番怎麼辦?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開始認真考慮這個提議了。
顧歸帆很少頭腦發熱,衝動過後降溫的速度也快,他在心中自嘲了一聲,是啊,他是容易什麼人?一個快十年未見的朋友而已,出現在相親場合是絕對不合適的。
可他不甘心就這麼離開,沉聲道:“我記得你說過,我跟你哥哥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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