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不戴。
現在就沒戴。
眼睛卻還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的看著他:“我早就會抽菸了,也喜歡抽菸
刑燁堂微怔。
阮竹說:“我不喜歡吃你做的飯。我喜歡一邊抽菸一邊喝酒一邊吃泡麪,特别喜歡。因為你在,喜歡嘮叨,反反覆覆的念,很招人煩。所以你走了,我放飛自我了,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她接著說:“還有,我不是沒有人追,隻是因為你總是纏在我身邊,讓别人以為我有男朋友,所以不敢追
刑燁堂愣住。
阮竹手掌緩慢的和成拳,幾秒後轉身去角落的簡易廚房濕毛巾,回來低頭擦拭臟汙的茶幾。
倆人從前不是沒吵過架。
刑燁堂說話難聽,阮竹大多時候聽著。
聽不下去了會反駁。
最後刑燁堂不說了。
冷處理一會後會主動找阮竹說話,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這次。
阮竹掀眼皮看向開衣櫃,拎出行李箱的刑燁堂愣住。
刑燁堂背對她朝行李箱裡放自己的衣服。
來的時候就拎了個行李箱。
衣服還沒裝滿。
開始裝起來突然發現,一個行李箱連一半都裝不完。
他看向衣櫃裡自己滿滿登登的衣服,阮竹的一兩件,沉默許久不裝了。
把現在收拾好的拎起來,“我剩下的你幫我收拾了,等抽時間我來拿,記住,收拾乾淨點,一件都别留
阮竹睫毛輕顫,“你是要出去旅遊嗎?”
刑燁堂很少出去旅遊,像是不熱衷,但一年還是會跟著爸媽出去一兩次。
刑燁堂搖頭:“不,我搬回家住
他解釋:“我之前和你說了,吵吵要生了
阮竹打斷:“你昨天走的時候說家裡有你的衣服
刑燁堂點頭:“先搬回家住,等她生完孩子出院再回學校住
從家裡來這,開車要一個多小時。
刑燁堂開車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司燁霖說的話。
女孩子的清譽,賠不起。
還有……阮竹二十八了。
刑燁堂對自己什麼時候結婚沒規劃,也沒想過。
但是身邊的朋友有。
海城開放,女的懷孕結婚離了的多得是。
晚婚的大多是職業女強人,對自己的事業有規劃。
阮竹的事業一塌糊塗。
刑燁堂把錢還給她了。
勸了很多次,她就是死活不願意違約出來,說違約了檔案上會抹黑,她研究生沒跟項目,再找工作會很難找,不如熬到解約再說。
阮竹倔起來不是一般的倔。
刑燁堂不說了,隨便她。
但也清楚她不管是熬到到期換工作,還是沒到期解約,事業都一塌糊塗。
該結婚了,再晚點,會碰不到合適的了。
尤其是現在白晚班顛倒,對身體很不好。
刑燁堂來的路上動了搬走的心思。
聽見阮竹說那些,心裡莫名有點受傷,像是自己這些年和她纏在一起,把她這個無依無靠的人當朋友好好照顧,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其實她很嫌棄他。
刑燁堂心情不錯的時候會吐槽她像個沉默的倔驢。
但是不高興了,卻不會說什麼難聽話。
因為正常說話是玩笑。
不高興的說出口,可能就真的是傷人。
刑燁堂確定搬走,不在她面前討人嫌,省的心裡煩的連朋友都不想和她做了。
他繞開她把窗簾拉開,窗戶打開。
順手把外面掛著的自己的內衣收下來,“告訴那些追你的人,咱倆隻是朋友,也可以說成是哥們,什麼都沒有,如果他們願意追,就追,不願意也不用可惜,證明他們不是個好東西,再等下一個
刑燁堂看手裡的內衣。
再側目看向洗手間外面。
他的內衣洗完都是丟在小陽台那曬。
阮竹的卻不是。
一直是在洗手間外面背光的小視窗那曬,還用簾子擋著,像是不想讓他看見。
刑燁堂這瞬間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被嫌棄了。
他有點難堪的握緊了手裡的內衣,深吸口氣,笑笑說:“談戀愛結婚吧。如果有可能換個工作,尤其是……”
他看向垃圾桶,“你喜歡吃的這些東西會把你身子給吃垮,讓你二十八變成三十八
刑燁堂把衣服塞進行李箱。
找垃圾袋換上,拎著垃圾袋和行李箱開門走了。
哢嚓一聲關門聲後,屋裡恢複了平靜。
阮竹怔愣在原地。
刑燁堂在下午告訴文棠和司燁霖,從阮竹家裡搬出來了。
文棠追問:“就這麼搬出來了?”
刑燁堂翹腳吃著薯片看電話,隨意的昂了一聲,補充:“以後不去了
文棠把感覺阮竹好像喜歡刑燁堂的事告訴司燁霖了。
司燁霖說如果喜歡的話,大抵不會搬出來。
沒人捨得跟自己喜歡的人分開,不管怎麼著,都會留下。
文棠覺得有道理。
卻沒想到刑燁堂就這麼搬出來了,效率高到離譜的地步。
文棠沒忍住,對悠哉沒半點傷心和不適應的刑燁堂翻了個重重的白眼。
文棠預產期在一個禮拜後,家裡商量的是預產期前三天就去住院。
準備去住的前一天晚上。
文棠無意識的動了動腿。
這些天一直半靠床頭摟著她閉眼的司燁霖睜開眼,“肚子疼嗎?”
文棠睜眼,點頭:“肚子疼
文棠要生了。
司燁霖叫醒自己家人和文棠家人,送文棠去醫院。
文棠去醫院的路上感覺這輩子都沒這麼疼過,卻不敢說。
因為一堆人都關切圍著她。
說了疼痛也不會消失,甚至是減小,隻會讓家裡人徒增擔憂。
文棠在司燁霖懷裡疼到直哆嗦。
後背被輕輕的一下下的朝下順。
司燁霖說:“别忍著
“吵吵,疼了就說,爸媽在這,我也在這
文棠就這麼說了,手揪著司燁霖的衣襟,啞聲說:“我好疼啊
文棠如果知道,因為這晚的叫疼。
讓她和司燁霖這輩子就一個女兒,打死文棠都不會說。
但這一秒哪知道以後的事。
文棠小口小口的呼吸,汗漬卻還是極快了蔓延了全身。
她擠在司燁霖懷裡:“我好疼啊
文棠哭的全身直哆嗦:“好疼好疼啊
司燁霖摟著文棠,啞聲說:“一會就好,一會就好,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司燁霖再帶文棠回海城後多了很多的閒暇時間。
時間多了,就開始算文棠每天運動多久可以有助於生產。
他結合了文棠的身體情況,睡眠情況,飲食情況等等,每天都有帶她去運動。
他感覺文棠生產會很順利,卻不順利。
文棠的生產就像是懷孕,煎熬到了極點。
順產了七個小時,遲遲生不下來。
醫生建議再等等,已經順產了一半,現在轉剖腹產會再受一茬大罪。
刑南藝看了眼坐在手術室門口垂頭沉默的司燁霖。
頓了幾秒走近手抬起放在他肩膀,“沒事
文棠不讓司燁霖進產房,從文棠進去後,司燁霖就一直在外面鐵凳子坐著,一言不發。
看著像是沒點關切。
但自己家人都知道不是。
刑南藝再把手輕觸司燁霖肩膀後發現何止不是,壓根不適到了極點。
司燁霖的黑色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汗水浸濕了。
冰涼又潮濕。
從上往下看,才發現不隻是肩膀,他的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被汗水沁到潮濕了。
肩膀甚至在微微的打著顫。
刑南藝在司燁霖身邊坐下,“知道為什麼你媽那麼想要個女兒,我卻不願意要嗎?”
無憂無慮的司意涵,這輩子就一個遺憾,沒有女兒。
司燁霖垂頭輕語,“為什麼?”
“因為疼
司意涵生司燁霖的時候,受了大罪。
刑燁堂來,是個意外。
但還好。
刑南藝想讓司意涵養養月子病。
她生刑燁堂其實非常非常的順利,不過一會就結束了。
刑南藝卻因為親眼看著司意涵疼,而留下了心理陰影,不想讓司意涵再要孩子了。
後來……
刑南藝說:“她生你的時候真的受了很大的罪,但生刑燁堂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害怕,生完刑燁堂不過半年,就鬨著想要個女兒。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說别怕,不管文棠現在有多疼,過不了多久,她自己都會淡忘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人類的本性
司燁霖想說,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確是人類的本性,但卻無法掩蓋現在她經受的疼。
我知道,你知道,二萬伯伯也知道。
文棠在被推進待產室的第十個小時,生下一個女孩。
白白胖胖的,很漂亮的女孩。
在一個半小時後被送待產室推了出來。
文棠紅腫的眼睛睜開,看著輕推她病床邊框沉默寡言的司燁霖。
對他笑了笑,啞聲說:“别怕
司燁霖垂眸,眼淚突然就這麼下來了。
砸在文棠的臉頰上。
文棠手掌微動。
抬起輕輕碰了碰他的臉,“别怕
她寬慰面前這個一言不發,卻明顯一眼看過去就怕的快要碎了的司燁霖,“别怕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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