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突然下雨了。
橋洞裡漫了很多水,幾乎要把她淹沒,那張紙也跟著消失在了臟汙的河水裡。
簡瑤被水嗆醒後突然想起小姨跳河那天。
那條河,臟的和那裡沒區别,她就這麼死在了那裡,還沒人給她報仇。
簡瑤拖著一口氣爬起來,去耳背的老奶奶那偷臘腸啃。
老奶奶追出來拽她辮子的時候說:“你哥我攆不上,我還攆不上你嗎?”
那會簡瑤停頓了一秒,開口說:“我一直是自己一個人,沒有哥哥
自己吃飯,自己翻垃圾桶,自己恐懼這些大人裡有沒有陳璿派來索命的,自己恐懼,自己害怕,隻是自己。
簡瑤碰過瓷,但沒出過車禍,更沒喪失記憶。
想了想刑南藝說過的倆人相依為命的畫面。
感覺有關‘哥哥’這兩個字所附帶的時光,為了自保,應該是自動從生命中,記憶裡,腦海裡,刪除了。
簡瑤想,為什麼會刪除呢?
因為心裡會疼。
她沒有家,沒有家人,生命中僅存的‘哥哥’,離她遠去,不刪除?怎麼活?會疼的活不下去的。
然後就這麼……忘了,忘的乾乾淨淨,紋絲不剩。
就像是瘡傷應激。
有的會反覆想起,有的,一次也想不起來,拚命挖,為了自保,大腦也不會告訴你半點。
簡瑤啞聲道:“我知道我是誰
司意涵瞳孔緊縮,艱難道:“你知道……”
簡瑤點頭:“恩,那又如何呢?”
不止是記憶不見了,就連承載了倆人記憶的地方都不見了,所以那又如何呢?
簡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從車裡下來,蹲在司意涵面前聽她說這些廢話。
隻知道想法從未變過,從他們對沈眠一家下手那一刻,結局就已經定了,不管他是誰,她又是他的誰,結局都不會變。
因為從他拋棄了她,記憶為了自保自動刪除的那一刻,他對她來說,就隻是陌生人。
連沈眠一家,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而他對他們動手,就必須死。
簡瑤輕聲說:“我不會救他,因為你和刑南藝,都要死
不止是刑南藝,還包括你。
司意涵怔怔的看著簡瑤,在她想掙開走的時候,朝前猛撲,抱著簡瑤的小腿,“我的命還給你,我和刑哥孩子的命拿來換你送他去醫院,行嗎?”
簡瑤怔住。
“我懷孕了,我懷孕了司意涵眼睛紅的像是要流出血淚:“簡瑤,我拿我肚子裡孩子的命賠給你,我和他兩條命,換你送刑哥去醫院
簡瑤腳頓住了。
司意涵死死的抱著簡瑤的腿:“求你,換換吧
簡瑤低頭看向司意涵。
“求你,和我換換吧司意涵的手伸出,顫巍巍的和簡瑤的勾住:“求你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對刑哥心軟一次
簡瑤看了她許久,想掙開她的手。
聽見沈眠說:“送刑南藝去醫院
簡瑤豁然回首。
沈眠看向遠處血泊中不知何時已經一動不動的刑南藝,“他估計活不成,就算活下來了,也隻是個廢人
簡瑤想說話。
沈眠打斷:“先送醫院,後續再說
沈眠不容反駁道:“走吧,我們回家
簡瑤沉默了。
沈眠朝前一步,溫熱的手拉住簡瑤的,輕輕哄:“走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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