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很有孝心的,老爺子去世後,找人專職打掃這間房,每天按時上香上供。”保姆在旁邊解釋。
“你爺爺不管在不在世,但他的精神不會散,隻要有他在這,我們這個家就散不了。”程知敏說著遞給他一支香讓他插上,是電子的香,不會有煙火。
江逾風接過電子香,看了一眼程知敏與保姆,沒說話,但眼神是示意她們出去,他想獨自跟老爺子呆一會兒。
“逾風,你還沒吃吧,我去給你做飯。”保姆說。
“在飛機上吃過了。”
程知敏和保姆便抬腳往外走。到了門外時,稍稍鬆了口氣。即便是自己親生兒子,但面對他時,竟還是有些緊張,一是捉摸不透他忽然回來的目的,二是氣場確實強大,不說話的樣子比老爺子還讓人生畏。
知道他在飛機上吃了,但是程誌敏還是讓保姆去廚房給他做點點心,自己也去幫忙打下手。
保姆還是高興:“我看逾風這次主動回來,應該是真放下過去的事了。”
程知敏沒有保姆的樂觀,跟人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唯獨摸不準自家孩子的脾氣。但總歸是肯回來了,總是好事。
不過半個小時,江逾風回來的訊息,江閎也知道了,他公務纏身沒法馬上回家,隻打來電話吩咐程知敏
“你别跟他說些有用沒用的,讓他清靜幾天。”
劈頭蓋臉就是指責的話,程知敏的氣一瞬間提到嗓子眼,但是又按下去了,她沒退休前,江閎對她就沒尊重,現在退休了,更加不把她放在眼裡,隻要開口說話,就是訓斥的話,跟訓下屬似的。
“你也一樣,别一回家就擺個臭臉。”
江閎皺著眉掛了電話,在這之前,森洲那邊的劉法官有跟他提過,江逾風為了一位女律師來找他的事。江閎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女律師是誰,除了林禾眠不會有第二個人,現在又突然回家,必然也是為了那個女人。
江閎沉得住氣,自始至終沒把這事告訴過程知敏,在他看來,程知敏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上回的事把江家的臉都丟光了,兒子遠走高飛,連老爺子葬禮都不肯回來,成了圈子內的笑談。這回他就沉著氣,看看江逾風到底想做什麼,靜觀其變。
程知敏哪知道江閎這些彎彎繞繞的心眼,她現在是實打實的高興兒子肯回家,到底是有骨血關係的,拆不散。兒子主動回家給台階下,她當然是順著下得,雖然表面還是繃著臉要塑造嚴母的形象。
江逾風給老爺子點了香,安靜站在那看著老爺子的照片。這張照片應該是老爺子70歲時,他幫忙給照的,當時外邊很多賓客,爺孫二人在這裡下棋躲清靜。
老爺子說:過什麼大壽嘛?就是你爸媽愛呼朋喚友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不讓人清靜。
老爺子一輩子低調,偏偏江閎與程知敏需要藉由老爺子的地位鞏固自己的位置,所以年年生日,都要給他辦一場隆重的生日宴。老爺子雖煩,但也隻能隨他們瞎弄,隻在最後的關頭出來露個臉。
這也是江逾風當初沒去參加葬禮的其中一個原因,老爺子生前就強調過很多次,以後萬一有那麼一天,一切從簡,杜絕鋪張浪費,但顯然沒用,父母依然是我行我素,固執己見。所以江逾風一直沒對父母抱什麼希望,隻是眼下不得不來,如果不解決父母的問題,他便永遠沒有希望追回禾眠。
“爺爺,希望這次你能支援我。”他在心裡默默對老爺子說了這句話,然後深深鞠躬,離開這間房。
到了傍晚,晚餐時,江閎姍姍來遲,看了一眼江逾風,父子二人太陌生,以至於無話可說,隻是彼此點頭算是招呼過了,跟陌生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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