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醫生已經連著三天給她下了病危通知。她無數次地問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媽媽的人生,她的人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啊,為什麼要遭遇這樣的劫難?
沒有答案的。
媽媽最後一次搶救時,她就趴在手術室外的門裡,安靜地祈禱著,隻要媽媽能活過來,她願意用自己20年,甚至30年的壽命來換媽媽的生命。如果媽媽去世了,她也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祈禱是沒有用的,全身穿著防護服的醫生對她擺了擺手,朝她深深地鞠躬表示抱歉。那一刻,天地間顏色儘失。
她不顧醫生的反對,衝進手術室,抱著媽媽冰涼的身體,心如刀割,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媽媽的身體冰涼,本來就瘦弱的身體,躺了一個星期的ICU,更是瘦成了皮包骨。她輕輕摟著媽媽
“你醒醒,看我一眼吧。”
“再跟我說一句話,求你了,媽媽。”
那一夜推著輪椅送她來醫院,一句道别的話都來不及說,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心裡劇痛難忍,硬生生被人劈成了兩半,那麼地痛,那麼地猝不及防。
醫院太平間的人來了,要把莫媽推到太平間,林禾眠不讓他們碰。
“我知道你的悲傷,節哀順變,也請理解一下我們的工作。”
“你母親是流感導致的肺炎而去世,傳染性很強,必須馬上火化,這間手術室也要徹底消毒。”
工作人員也是無奈,有兩人扯著她,強硬地把她拉開她媽媽,無論她怎麼掙紮也不管用。
“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對方怒喝一聲,把她往旁邊拉。
他們見慣了生死,已很難與病患家屬感同生受。
對於家屬而言,那是自己的親人,是自己願意用生命去換的親人,但對於工作人員而言,那不過是一具屍體,是一把灰。
人類的悲喜確實無法相通,林禾眠肝腸寸斷,而對方隻是冰冷地按照流程來辦事。
她被人拉開,另外的人快速把她媽媽周邊灑水消毒藥水,然後推往太平間。
看著呼啦啦往前快速離去的病床,林禾眠天旋地轉,感覺嗓子吐出一口黑色的心頭血,而後昏倒,不省人事了。
她想,她可能也傳染上了流感,全身痠疼,像被火烤一般。
腦袋清醒,但是卻醒不過來,睜不開眼睛。滿腦子裡都是媽媽最後離開的樣子。
“媽..”
她大喊一聲,驚醒了,人也從躺著忽然坐起來,坐得筆直。手上插著輸液管,旁邊的護士在登記著什麼。
“36度5,退燒了。”護士看了一眼體溫計說。
林禾眠隻覺得自己全身都是濕透的,許是剛才高燒退燒的過程中出的汗。
“我媽媽怎麼樣了?”她問護士。
“等你簽字後....”護士不忍心把火化兩個字說出口,隻在後面又說
“那邊等你簽字呢,我陪你過去。”護士看她一直是一個人,有些同情她。
林禾眠沉默不語,想躲起來,不想去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護士到也沒有強求她,依然在旁邊記錄著什麼,不時抬頭問她問題。
“你末次月經是什麼時候?”
林禾眠抬頭看她,不明所以。
“你懷孕了,末次月經是幾月幾號,給你做登記。”
護士看她一臉煞白以及震驚到失語的狀態,心想,又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末次月經?
這兩個月,生活、工作,都太多波折,太多變故,以至於她根本沒有在意這件事。
“有兩個月了...”她回答護士的問題。
隻是怎麼會?
她與江逾風一直很小心避.孕,她事業剛起步,並且也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於這點上,江逾風很尊重她,再情動時,也會小心翼翼堅持戴上。隻是有幾次,因太投入,等結束時,才發現避.孕.套不知何時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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