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銘的車離開後,她不經意看向馬路對面,笑容頓住,漸漸收斂。馬路對面站著許久不見的江逾風。
不知站了多久,夜幕下,他的車打著雙閃,他就站在車旁一直看著她,應該是誤會她與周銘的關係了,表情陰陰沉沉的。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隔著一條馬路,看著彼此。
想起上回見面,也是晚上,他說:“我要一份公平,暫時不選擇我沒關係,但周銘也不適合你。”
此時他臉色晦暗不明,路口的綠燈亮了,大步朝她走來。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距離,戒備地看著他。
有一陣子不見了,就感覺他怎麼這麼高?壓迫十足,好像一隻手指就能輕而易舉把她掐死。她站在人來人往的小區門口,看著周圍都是人,不時朝她看來,都是在看熱鬨嗎?
沒有等江逾風開口說話,她低下頭抱著包往小區裡邊跑。
“林禾眠。”江逾風喊了她一聲,至於那麼怕他嗎?一見人就跑。
林禾眠已跑進小區,被他叫了一聲,忽然定在原地,茫然四顧,不知該往哪走,剛才好像跑錯路了,小區綠化很好種滿了各種樹,現在是初夏,枝繁葉茂,被路燈折射出黑湧湧的影子鋪在地上,把她包圍。
周圍沒有一個人,此情此景很熟悉,像是她做的一個夢,她被無窮無儘的黑暗籠罩著,找不到出路。
背後有雙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驚叫,大力甩開。
“禾眠,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才恍神,從剛才的夢境之中清醒過來一樣。轉身看到江逾風擔憂的神色,她勉強一笑
“抱歉。”
心裡很牴觸這樣的自己,就像是精神失常發病了一樣。
“剛才怎麼了?”江逾風也覺得她剛才不正常,他剛從國外回來,從機場直接趕過來了。雖然有一陣子沒見,但也不至於對他產生恐懼吧?對,她剛才看他的那刹那,就是恐懼,像他會害她似的。
“沒事,剛才想别的事情,走神了。”她說著,恢複了慣常的模樣。其實她知道自己出問題了,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一個人時會胡思亂想。她後來找了心理醫生看過的,心理醫生通過跟她詳細溝通之後,初步判斷是被害妄想症。
她很震驚,怎麼可能?
說她有抑鬱症都好過被害妄想症,她不相信。
“你會經常感覺有人在跟蹤你嗎?”醫生問。
“偶爾有。”
“你會感覺家裡藏著人?”
她沉默了,她知道這些都是她的幻覺,不是真實的,但是恐懼還是依然會存在。後來工作太忙,她便沒有再去看心理醫生,相信自己能克服這份幻覺。
晚上卸了妝,對著鏡子裡消瘦蒼白的臉,就覺得可怕。
家裡的鏡子猶如照妖鏡一樣,讓她原形畢露,鏡子裡的她像一隻女鬼,自己看著都生厭。
當然,隻要有外人在,她都不會表現出來。就像此刻,站在江逾風的面前,她還是她。
“找我有事?”她問。
江逾風搖搖頭:“來看看你,生病了嗎?”
林禾眠也搖頭:“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想轉身就走,不想回家面對空蕩蕩的房子,寧願在路邊這麼站著。
江逾風似乎猜出她心思:“我陪你回家。”
他堅持,林禾眠也不拒絕。
到了她家,推門進去時,江逾風就愣住了,怎麼會這樣?
一眼望去,她家空空蕩蕩的,連擺在客廳的沙發,茶幾,電視櫃,書櫃等,都搬走了,還有餐廳的餐桌餐椅也搬走了。
更别說牆上掛著的畫或者裝飾品,全沒有。
沒有任何傢俱,像剛裝修完,還沒搬進來的樣子。
“你的傢俱呢?”他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來,尤其看到林禾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光著腳把所有燈,大大小小所有燈都打開之後,寒意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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