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看著近在眼前的顧阮東,她甚至覺得有一點點陌生。
顧阮東此刻看著她,眼眸深如譚底,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一點,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骨子裡就是一個充滿戾氣的人,别人不惹他,彼此可以相安無事,但若是惹到他,他也絕不會輕易放過。
他嘗試過用更溫和的方式解決伊心的問題,但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甚至險些傷到她,所以他說:“送她出去,已經是網開一面。”
垚垚搖頭:“不,你不是網開一面,你是心虛。心虛她一直來找你,心虛你們曾經的無緣來到這世上的孩子來找你。”
垚垚說完,一瞬不瞬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而顧阮東在聽到所謂的孩子時,眼眸更深沉了,帶著涼意,這次似乎真的動了氣:“你這麼看我?”
“不然讓我怎麼看你?難道你們沒有睡過?難道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陸垚垚說完,隻覺肚子一陣疼痛,她太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了,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來傷害彼此,可是她控製不住,她現在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顧阮東看了她一眼,起身很想往外走,不想在氣頭上吵架,想等她冷靜一點。
但終究是沒走,自己氣得手指冰涼也忍著沒對她說一句重話。
陸垚垚肚子隱隱作痛,又知自己傷了顧阮東的心,所以有些崩潰地大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這些話的。我隻是控製不住自己。”
一哭,肚子就更痛了,忍不住用手撫住自己的肚子,弓著腰。顧阮東發現她的異常,急忙蹲在床邊問她怎麼了?
“肚子疼。”她氣短地說。
顧阮東一聽,頓覺心慌,把她從床上撈起,急奔下樓,床單上隱隱的血跡,看得人心驚肉跳。
樓下的翠萍和别的保姆看到這個情景,也嚇壞了。翠萍急忙先跑出院子叫司機開車。
顧阮東額角上冒著汗,把她放進車內時,流血似乎更多了,垚垚閉著眼,摸著肚子,眼淚一直沒停過。
心裡懊悔死了,是她剛才口不擇言傷害了肚子裡的寶寶,是她情緒太激動沒有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
雖然這次懷孕被折磨得痛苦萬分,但是當覺得肚子的人正在慢慢離開她時,她又心如刀絞地痛。
司機一路風馳電掣送她到醫院,產科醫生已經在外等候了,顧阮東一路抱她上推車裡躺著,跟隨醫生送她進手術室,“顧先生,請在外面等待。”被攔在了外面。
手術室的門一關,他整個人如同脫了力,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黑色的身影與幽暗的走廊幾乎融入一體。
婦產科大概是整個醫院裡最喜氣的地方,不時有新生命來到世上時清亮的哭聲,還有家屬喜氣洋洋互相道喜的聲音。
每一個聲音,都讓顧阮東覺得煩悶,今晚發生了什麼,他到現在才一點一點理清,是伊雯給她打了電話引起的事端。
知道原由,周身忽起一股寒意,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甚。
醫生出來朝他走來時,他指尖冰涼,坐著一動不動,猶如等待醫生判刑。
“暫時沒事,但是胎兒不穩定,需要住院保胎。”
“還有,不能再讓她情緒激動了。”
他點頭,聽到胎兒沒事,並沒有任何如釋重負的感覺,心裡猶如壓著沉沉的石頭,難以發泄。
到樓上病房,他才看到垚垚,臉色蒼白陷在病床裡,閉著眼不知是清醒的還是睡著的。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即便是如此柔情的動作,但他全身氣質都透著陰寒,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出的陰寒。
陸垚垚已經清醒了,看著床側的他,抽了抽手,又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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