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嗎?
剛才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一個都不接,越想越氣,這麼比起來,垚垚真是好女孩,剛才她試探了幾次,一句抱怨都沒有,一點也沒透露出兩人吵架的事。顧阮東真是要存心氣死她這個當媽的,一個上午,就是不接電話。
他的手機在角落裡嗡嗡作響,環境嘈雜,聽不見,人疲憊至極坐著,冷眼看前面的人吵,看似冷血且絕情。
大金昨夜沒了。
他朋友很少,能留在身邊的都是有過命之交的,死了一個朋友,就像身上的某一小部分也隨之死了。
徐澤舫幾人帶著人要殺回去,拚了命也要給大金報仇,每個人渾身戾氣,眼露殺機,像從天曹地府裡走出來。
“顧少,你要回去過你的安穩日子,我們不攔著你。但我們要替大金報仇,你也别攔著。”
寶桑這兩天在醫院一直沉默,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直到此刻,她才說:“顧阮東,把所有材料都給我,是死是活,與你無關,我自己看著辦。”
顧阮東的臉很冷,抬眼掃視了一圈眼前群情激奮的他們,目光所到之處,他們都像被凍住,安靜了下來。
“給你,然後呢?”他出聲盯著寶桑。
第二部《東土大糖》
他的聲音嚴厲而有威懾作用,場面瞬間安靜。
他繼續:“然後你們再一個個去送死?”
森兵工業的人如果那麼輕易對付,當年寶叔又怎麼會把寶桑送進去,又怎麼會受製於他們,最後鬱鬱而終。
“那你想怎麼樣?就讓大金白死嗎?”寶桑絕不答應。大金是為了保護她而死的,她如果什麼都不做,還配當人嗎?
而且,“顧阮東,你别忘了,是陸垚垚把我推上風口浪尖,是她把我曝光於公眾面前,才讓那些人知道我提前出獄了,沒有她,大金不會死。”
顧阮東聽到她提垚垚的名字,冷聲警告道:“與她無關,别把她扯進來。”
寶桑也冷笑:“是,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要被保護被嗬護,我們活該隻能在陰暗的地溝裡苟且偷生。顧阮東,你就去當你的護花使者吧,我們自己會看著辦。”
場上也隻有寶桑一個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而寶桑代表了所有人。他們都依賴他、信賴他,想他能替大金報仇,他是他們的主心骨。
但他為了一個女人,對自己兄弟的死而無動於衷,他們不敢說他,隻能遷怒於那個女人。
寶桑知道那個女人在他心裡的位置,說不得、碰不得,所以她就是故意要說,故意要激怒他。
果然見顧阮東眼底驟然而起的怒意,像是要殺了她一樣,但她不怕,反正現在也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徐澤舫現在稍稍冷靜下來,又見顧阮東是真動怒了,便急忙勸到:“大家都别急,聽聽顧少的想法。”
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一點。
顧阮東的臉色一直就不好看,大金死了,他的難過不比任何人少,隻是不善於在外人面前透露絲毫,唯獨的一點軟弱也隻有在昨晚抱著垚垚時才有片刻的顯露,但也不過是一瞬間。
“大金的仇,我們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更不是像你們無頭蒼蠅一樣跑出去自尋死路。”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寶叔留給我的所有材料,我打算交給警方處理。”
他話音一落,寶桑和徐澤舫不可思議:“交給警方?你確定他們不是一丘之貉?你確定他們能保護我們?不會把我們牽扯進去?”
而且一旦這些材料交出去,他們也就沒有任何籌碼可以對抗森兵工業集團。
這些問題顧阮東當然也想過,並且比他們想得多,想得深,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自己被牽扯進去,因為他身後還有垚垚,有陸家名譽。但這是他權衡利弊之後,最好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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