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朝堂不過是在重複著之前新帝登基時的一切,她不理朝中諸事,自然也不會有人為難她一個孀居的婦人。
她聽聞西北之亂,陸修齊是掛帥的將軍時,已經是一日後了,她隻心中輕嗤了一聲,繼續盯著眼前的小崽子頭頂著一碗水,半蹲紮著馬步。
“孃親......累......”昱兒撇嘴,眼裡包著淚,快哭出來了。
兩歲多幾個月的他,雖然每日裡由長風帶著蹲個半盞茶的馬步,但都是很快結束,慢慢的讓他來。
今日他蹲了好久,看著孃親,又累又怕,委屈的不行。
謝德音瞪了他一眼,嚴肅道:
“下次還敢不敢亂撒尿了?”
小崽子不敢搖頭,頭上碗摔了還要加時,隻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委屈的說著:
“不敢了......”
謝德音示意一旁的金子把他頭上的碗拿下來,金子一個箭步衝過去,心肝寶貝兒的哄著。
昱兒終於得了自由,跑到謝德音身邊,撲到她懷裡,委屈的趴她懷裡嗚嗚著。
“孃親壞......不疼昱兒......”
見他又提起來,謝德音氣的在他屁股上怕了一巴掌。
“若是你爹爹在,你非得蹲到天黑不可!”
謝德音如今每日裡都喜歡待在前院王爺的書房,便是寫字練筆也都是用他生前所用的東西。
昱兒常會陪著她,在她身邊玩耍,見她貪墨時,也裝模作樣的去學。
謝德音都由著他去了,今日上午她離開書案去取紙,離開了片刻。
回來後見小崽子在磨墨,玩得不亦樂乎,謝德音笑著坐下,取過筆剛蘸了墨寫了一個字,便聞著味兒不對。
她看了看那硯,是平時用慣的,看了看一旁碗裡用來磨墨的水,呈極淡的淺黃之色,問道:
“這是什麼水?”
這小崽子笑嘻嘻的說出尿尿兩個字的時候,險些捱了一頓揍。
這會他爬到她膝頭上,窩在她懷裡哭,謝德音掰過他的小臉,教著他:
“那硯台是你爹爹最喜歡的,還有那筆,也是你爹爹最喜歡的筆,昱兒怎麼能在裡面撒尿呢?爹爹知道了,也一定會生氣的。”
昱兒撇著嘴,嗚嗚了兩聲,便揚著手要抱抱。
謝德音看著他委屈的樣子,終究不忍心,抱在懷裡輕拍著他,好一會兒幽幽道:
“你爹爹留給我們的東西,隻剩書房那些了......”
小崽子許是蹲累了,這會委屈的哭了會,在謝德音懷裡睡著了。
金子湊過來,看著小公子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心疼的說著:
“王妃,小世子又不知道那是王爺的東西,夫人今日罰小世子,都嚇到他了。”
謝德音瞥了一眼金子,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他如今跟著你,才兩歲多,上樹掏鳥,下湖摸魚,沒事就要抱著飛去屋頂,養成個皮猴了都!”
金子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第二日一早,謝德音便帶著昱兒去護國寺上香。
自洛陽回來後,她便在護國寺給王爺供了長明燈。
她是重生者,更信往生之說,供著長明燈為他祈福。
昱兒年紀幼小,並不懂為何每個月孃親都要來一次,還要他規規矩矩的在蒲團上跪上好久,他肉肉的小手雙手合十,大殿中的大和尚們在誦讀著經文,昱兒睜開一隻眼悄咪咪的歪頭去看孃親。
隻見孃親跪在蒲團上,閉著眼睛,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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