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倒也不無道理,楊懷遠聽罷,皺著眉頭,沉吟良久,臉色多少緩和了一些。
“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這些,林海,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做人也好,做事也罷,偶爾耍點小聰明可以,但如果把精力都放在小聰明上,註定是走不了多遠的。我對你是寄予厚望的,但願不要在這種問題上摔跟頭,再警告你一遍,要腳踏實地,不要投機取巧,否則,日後有你咧大嘴哭的時候。”
林海連連點頭:“我記住了。”
楊懷遠把身子往後靠了靠,點燃一根香菸,慢條斯理的問道:“說說吧,到底誰在打你的主意?”
林海輕輕歎了口氣:“您一定要知道嘛?”
“當然,我必須知道。”楊懷遠說道。
林海沒吱聲,而是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楊懷遠等了片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將手中的香菸掐滅,冷冷的說道:“這點事,至於思考這麼久嗎?咋的,擔心我這個縣委書記不能給你做主?”
林海無奈的笑了下:“楊書記,其實,我就是不說,您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的,别看林業示範區主任隻是個股級乾部,但好歹是您親自任命的,說得誇張點,這也算是欽點的官,在黃嶺,敢於跟您玩釜底抽薪的,恐怕也沒幾個吧?”
楊懷遠聽罷,沒有說什麼,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林海想了想,繼續說道:“不對,用釜底抽薪這個詞,應該不夠準確,其實人家是打算讓我這個薪,自己從鍋底下溜走,畢竟,如果他直接抽的話,難免和您正面衝突嘛。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給我開出的條件還是蠻優惠的,交通局執法大隊副大隊長,這是個有實惠的肥缺,說心裡話,我真有點動心了。”
楊懷遠歪著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問道:“是嘛,既然都動心了,為啥沒自己溜走呢?”
林海深吸了口氣:“我想在有生之年,為家鄉為老百姓做點實事,至於物質方面嘛,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畢竟,人還是有點追求的嘛......”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楊懷遠揮手打斷了:“别跟我鬼話連篇的,要想說,就說點心裡話,不想說,就趁早滾蛋,我累了一天了,沒工夫聽你胡謅八扯。”
林海撓了撓頭:“楊書記,您别總這麼往靈魂深處扒好嗎,總要給我留點私人空間吧!”
“放屁,我就想聽句真話,這就算不給你私人空間了嘛?”楊懷遠輕輕拍了下桌子,眼睛也瞪了起來。
林海長歎一聲:“我.....我.....主要是怕跟您沒法子交代嘛,在黃嶺,您是一把手啊,我就算到了交通局,不照樣得在您的治下嘛?哪有我的好果子吃。”
楊懷遠哼了聲:“就這些?不對,你小子還是沒說實話!”
林海徹底傻眼了,他忽然感覺,面前這個睿智的男人,彷彿能看穿他似的,任何小把戲在那雙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視下,都無處遁形。
沒辦法,隻好苦笑著道:“我想先觀望下,看看局勢的發展再做打算,還有,我更希望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真要調去交通執法大隊,那一切就隻能聽由别人擺佈了。”他苦笑著道:“對天發誓,我真是這麼想的。”
楊懷遠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既然想觀望,那怎麼又把李副市長給抬出來了呢?把事情都做絕了,你還觀望個屁啊!?”
林海苦笑:“你說對了,我想觀望,可人家不給我觀望的時間啊,規定四十八小時之內,必須答覆,否則,我就土豆搬家滾球子。”
楊懷遠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麼解釋就比較合理了,你還不算太缺心眼,沒傻到把自己都交出去的程度。”
林海撓了撓頭:“其實,我壓力很大的,真的,楊書記,我得罪不起......”
“所以,你就玩了招借力打力,把矛盾轉化到李副市長身上了,對嘛?”
林海眨巴了幾下眼睛:“這個......我當時......但是......”
“别吭哧了,你這招玩得很漂亮,李副市長這個人選,也挑得非常正確,說實話,如果換成别的領導,還真未必能有這個魄力和膽識,别看李慧是個女同誌,但絕對是個硬茬,一般人不敢與之正面交鋒的。”楊懷遠說著,起身走過來,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一本正經的問道:“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不直接找我呢?”
“您想聽真話嗎?”他問。
“當然。”
林海沉吟片刻,斟酌著說道:“我不想給您出難題,畢竟,您是個外來戶,搞個林業總公司,都屢遭掣肘,現在要對陣這樣的角色,我怕您也隻能妥協,對我而言,你們一旦達成妥協,倒黴的肯定是我。”
“為什麼這麼說。”
林海歎了口氣:“這不是明擺著嘛!都被您放棄了,那人家憑啥讓我當什麼副大隊長啊,那職位,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呢,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輕鬆將我邊緣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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