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國選點上一根雪茄,吸了口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也不想兜圈子啊,關鍵是千頭萬緒,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咱倆之間,沒那麼複雜吧,千頭萬緒從何而來呢?”林海饒有興趣的問道。
孫國選狡黠的一笑,說道:“說千頭萬緒,多少有點誇張,不過,咱哥倆之間的事啊,確實不是一句半句能說清楚的,今天反正也沒啥事,索性就敞開心扉,來個赤誠相見,如何?”
林海沒吱聲,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孫國選見狀,這才說道:“首先,我得感謝你,前些天,要不是你仗義出手,老哥哥我就要攤上事了,所以”
“打住,四哥!”林海連忙打斷了他的話:“上次的事,我隻是在中間傳了句話而已,什麼作用都沒起,能擺平,靠得是你自己有實力,與我沒半點關係,所以啊,千萬不要把功勞記在我的頭上。”
孫國選微微一笑:“此言差矣,這年頭辦事,如果沒有接洽的人,再有實力也白扯,老弟就别謙虛了,我心裡有數的。”
“你要非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但這個功勞,我是絕對不敢冒領的。”林海平靜的說道。
“你現在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不想和我這個半拉身子已經下水的老傢夥攪和在一起,可以理解。”孫國選苦笑著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我就不提了,怎麼樣?”
林海點了點頭。
孫國選的話鋒一轉,突然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對了,你覺得壹號公館的檔次如何呀?”
林海點了點頭:“相當牛逼,簡直超凡脫俗啊。”
孫國選卻撇了撇嘴:“商業場所,隻能是這種暴發戶風格,無非就是往牆上和地上鋪人民幣唄,庸俗得很。”
“也不能這麼說,現在不是流行那麼句話嘛,大俗即大雅,俗到極致也風流,這符合辯證法啊。”林海笑著道。
孫國選笑著道:“我就喜歡和有學問的人聊天,明明是扯犢子的事,也能講出一番道理來。”
“我可擔不起有學問這幾個字,差得太遠了。”林海說道,然後略微沉吟片刻,笑著問道:“我聽二肥說,這裡還有點特色服務,是嘛?”
孫國選無奈的歎了口氣:“市場有這個需求,咱們就得滿足呀,這也算是為和諧社會做貢獻了,話說回來,類似這種消費場所,在省內少說有上百家,沒點特色,很難生存下去的。”
“可是”
孫國選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放心吧,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有些人脈的,上上下下都打過招呼了,沒事。”
林海哦了聲:“也就是四哥有這個面子啊。”
“面子談不上,無非是朋友們捧場而已,對了,你孩子什麼時候辦滿月酒啊,到時候,可得通知我一聲吧,我可不是貪大輩啊,按年齡算的話,我得是小傢夥的爺爺輩了。”
眼看話題越扯越遠,林海隻好苦笑著道:“四哥啊,說好不兜圈子的呀,你别總繞來繞去的成嗎?”
孫國選撓了撓頭:“老弟,你彆著急啊,我這眼看就要繞到正題了。”
林海不想再糾纏下去,於是直截了當的道:“算了,我就不客氣了,其實,就算今天沒碰上,我也想找你問問呢,為啥非要把二肥拉進來呢,一個山溝裡的孩子,要腦子沒腦子,要實力沒實力,而且,還是個局外人,你這不是害他嗎?”
孫國選把雙手一攤:“這個夜總會投資將近兩千萬,開業之後,二肥每個月賺百八十萬的沒問題,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天下有這麼害人的嘛?成本太他媽的高了吧。”
林海哼了聲:“是啊,我也納悶,難道四哥的錢,多到需要别人替你花嘛?”
“當然沒到那個地步。”孫國選道。
“既然這樣,為啥把這麼賺錢的生意白送給二肥呢?你就那麼稀罕他!”
“首先,我確實挺稀罕這胖小子的,傻乎乎的,有股子狠勁,其次,我之所以讓他來當這個家,無非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呀。”
“可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林海說道。
孫國選略微沉吟片刻,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們確實已經是朋友了,但還不是那種能同生共死,榮辱與共的朋友。”
林海冷笑一聲:“同生不可能,共死就更不靠譜,但凡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想死,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想活著。”
孫國選將雪茄灰輕輕磕了下,深深吸了口氣,微笑著說道:“我的表達有誤,不是共死,是共同好好的活著!”
“那就荒唐了,沒有我,你照樣可以好好活著。”林海說道。
“不,沒有老弟你,我活得會很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反過來,沒有我,老弟你活得也不會很順心,前進路上暗流洶湧,障礙重重,指不定那腳邁錯了,船就翻了。但咱們聯起手來,這一切就都不存在。”
林海沉默了,他直勾勾的盯著孫國選,良久,這才冷冷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孫國選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雪茄放下,然後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小酒吧前,打開一瓶紅酒,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林海,說道:“你知道常力手中掌握著什麼嗎?”
林海萬萬沒想到,孫國選會突然提出這麼個問題,驚訝之餘,隨即隱約意識到了,今天晚上的這場對話,絕對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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