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走吧，至少今天晚上，二肥是不會遭罪了，刑警大隊肯定會讓他留院觀察的，嫌疑人意外死亡可不是鬨著玩的，他們不敢擔這麼大的風險。”孫國選說道。

林海點了點頭，啟動汽車，緩緩開出了醫院。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開出去一段路之後，又沉吟著問道：“今天晚上沒事了，明天呢，明天怎麼辦？”

“那就要看你的咯，我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剩下就得你赤膊上陣了。”孫國選說道：“其實，我倒是建議你給李慧打個招呼，這時候，她出面會省去很多麻煩。”

林海想了想：“不，暫時不想，以後再說吧。”

“也好，招數不能一下都用上，得留一手。”孫國選笑著道：“别擔心，過了這關，再往後就是康莊大道，任你馳騁了。”

林海笑了下：“但願吧。”

不知為何，兩個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想心事，半晌，孫國選像是很隨意的問了句：“聽說你去參加常力的追悼會了呀？”

林海的心中一驚。

他並沒有出現在常力的追悼會上，去常力家的事，也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孫國選怎麼問這樣的問題呢？

他穩了穩心神，不動聲色的道：“我沒趕上追悼會，隻是托朋友給他愛人送了點錢，後來，他愛人給我打電話，說是常處長生前有遺囑，喪事從簡，不收受任何人的禮金，又給我退回來了。”

“哦，是這樣啊。”孫國選喃喃的道。

“四哥，你這訊息挺靈通啊，怎麼什麼都知道呢？”林海不慌不忙的反問了句。

孫國選笑了下：“我聽個朋友說的。”

“朋友.....哪個朋友？”林海索性來了個刨根問底。

“是常力當初在派出所工作時的一個同事，馮永嘉替你送錢的時候，他正好場。其實，我本來也想去的，那天不正是盤峪口鬨事嘛，就沒能抽身。”孫國選平靜的道。

林海嗯了聲。

“沒想到，你和常處長能處得來，他那個人很怪的，别說在社會上，就是在廳裡也沒幾個朋友。”孫國選的話中，分明有試探的成分。

林海笑了下：“算不上什麼朋友，隻是接觸過幾次，比較談得來而已。”

孫國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常處是個高人啊，當初在黃嶺主抓扁頭係列專案的時候，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對案情的分析非常到位，而且有著偵查員特有的直覺，不愧有神探的稱號啊，你可能不知道吧，他和老爺嶺派出所的劉萬全是戰友，據說，兩人的關係還挺近。”

林海是知道這層關係的，但卻佯作不知：“是嘛，這我還真不清楚。”

孫國選歎了口氣：“說起來，這兩人都是好警察啊。可惜了......”

林海想了想，笑著問道：“四哥，在你心目中，好警察的標準是什麼呢？”

孫國選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麼個奇怪的問題，略微沉思片刻，這才說道：“標準嘛......比我好的，就算是好警察吧。”

林海笑著繼續問道：“那四哥算不算好警察呢？”

孫國選淡淡的道：“我肯定不算，其實，絕大多數人都不算，在體製內，好人是混不出什麼名堂的，嚴格意義上說，凡是手中掌握權力者，都不能算是好人，也包括你和我哦。”

“這打擊面太廣了吧？而且，我可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哦。”林海說道。可說完之後，心中卻微微歎了口氣。是啊，嚴格的說，我能算是個好人嗎？！

“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如果是個公認的好人，那註定是不會有什麼出息的。這就是現實，很殘酷，但非常真實，狼多肉少的年代，好人是會被餓死的，想要吃得飽，那就隻能做惡人，至少是個壞人吧。”

林海輕輕歎了口氣：“也許你說得對吧。”

“把也許那兩個字去掉吧，這就是真理。”孫國選淡淡的道。

很快，車子進入了東遼市區，又開了陣，便到了孫國選居住的小區附近，他說不用進去了，正好下車散散步，林海也沒堅持，就在路邊停了。

孫國選下車之後，往前走了一段，見林海的車開遠了，便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蘇書記，我是國選。”他低聲說道：“我剛才試探了林海幾句，他確實和常力有些來往，但我沒敢往深裡說。”

聽筒裡傳來蘇鵬沉穩的聲音：“嗯，你做得很對，這件事不宜操之過急，可以慢慢來，時間還是有的。”

“嗯，我明白。”

“他的事怎麼樣了？”蘇鵬問道。

“有點麻煩，但主動權還是在我的手裡，一切儘在掌握之中。”孫國選道。

蘇鵬笑了笑：“那就好，你可以幫幫他，畢竟，事情鬨大了，對李慧的工作會有影響的。”

“您放心，我會把握好尺度的。”孫國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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