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靜茹則也連連點頭:“是啊,我剛才觀察了下,林主任舉來舉去的,可杯中酒卻基本沒怎麼喝,這分明是耍滑頭嘛,現在居然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誠意,讓我們怎麼能相信呢?”
楊懷遠聽罷,哈哈一笑:“林海啊,看到了吧,個頂個眼睛裡不揉沙子啊,這事我可幫不了你,現在問題嚴重了,已經上升到人品層面了,你掂量著辦吧,我的要求很簡單,不給咱們黃嶺人民丟臉就成!”
林海的酒量一般,而且習慣喝慢酒,三五知己,邊吃邊聊,半天下去,喝上個半斤左右,還勉強能應付,向霍雨田那樣來者不拒,頻頻舉杯,三兩酒喝下去,估計就得醉個暈頭轉向了。,
但今天的酒是不可能按照他的節奏喝的,略微思忖片刻,把牙一咬,端起杯來,一飲而儘。然後說道:“常總,霍總,這回可以了吧?”
常靜茹卻撇了下嘴:“才喝了一杯酒,就敢說可以了?想表示誠意,至少要三杯!”
在縣委工作了十多年,酒桌上的場面,林海還是見過一些的,喝酒這件事,氣勢比酒量更重要。往往越是推三阻四,對方就越沒完沒了,還不如在心理上直接碾壓對手,反而能少打點酒官司。
這樣想著,也不吱聲,直接給自己滿了三杯,然後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之後,神色自若。眾人見狀紛紛叫好。
“怎麼樣,這下有誠意了吧。”他笑著問道。
常靜茹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這還差不多,好了,酒先喝到這兒,我有一事不明,希望林主任能給個合理的解釋。”
林海微微皺了下眉頭:“常總,剛剛不是聊誠意的事嘛,怎麼突然又要解釋呢?這思維也太跳躍了吧。”
常靜茹笑了下:“這並不衝突,楊書記說過了,今天既是招待酒會,又是現場辦公會,喝酒工作兩不誤,現在誠意有了,酒也喝了,該談點正事了,這有什麼不妥的嘛?”
林海隱隱的感覺有點不對勁,顯然,常靜茹是有備而來,别看說得很客氣,但還指不定提出什麼棘手的問題呢,有心打個岔繞開,但話說到這兒了,又不好阻止,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常靜茹突然板起臉,很嚴肅的說道:“上次我陪姚總在老爺嶺實地考察,在戰備通道裡發現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年輕人,後來才知道,是你們林場的職工,據說,此人被襲,與你和當地村民發生衝突有關,我們走後,老爺嶺鎮又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遇難者是鎮派出所所長及其妻子,轟動全省,凶犯至今尚未緝拿歸案。這令我們對老爺嶺地區的治安狀況很憂慮,林主任,你剛剛大談黃嶺的投資環境如何好,卻對安全問題隻字未提,能解釋下,這是為什麼嗎?”
整個宴會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剛剛和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重。
這個問題是個坑。
以林海的身份,無論怎麼回答,都不很妥當,事實上,類似的話,應該是由楊懷遠或者王忠田來說才是。
而林海如果把問題拋給上述二人,則又顯得無能和沒有擔當,總之橫豎都不對,左右為難啊。
這還不算,常靜茹又在故意強調了二肥受傷的事,並把林海給扯了進去,如此一來,回答就更加困難,要想把事說清楚,勢必要牽扯到很多人,顯然,今天這個場合是不合適的。
不少人為林海捏著把汗,當然,更多的人則是冷眼旁觀,想看這個春風得意的年輕人如何應對這不利的局面。
然而,大家並不知道,連著四杯白酒下肚的林海,已經微微有了些醉意,儘管看上去氣定神閒,實際上,他渾身的血液正在血管裡快速流淌著,神經處於亢奮的邊緣,此時此刻,别說常靜茹提出點刁難的問題,就是突然跳出一隻斑斕猛虎,他都能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演一出當代版的武鬆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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