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多此一舉,那常力的這封信,恐怕就另有深意了,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護真實意圖的虛晃一槍。
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釋。當然,這聽起來有幾分殘酷,但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
如果從常力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那就更清晰了。辛辛苦苦追蹤了二十三年,做了那麼多工作,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眼看就要揭開謎底,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也不願意輕易放棄。
可不放棄,就意味著自己離開之後,老婆孩子很可能會因此遭遇危險和磨難,用他在信中的話說,這輩子,誰都不虧錢,唯一就是欠妻子和孩子的太多了。
於是,他就來了個虛與委蛇,假意答應,然後玩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把掌握的證據悄悄交給了一個心目中最值得信任的人,期望有朝一日,能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為了讓這個人能夠絕對安全,又特意給我留下了一封信,再巧妙的將這個訊息泄露出去,於是,我就成了眾矢之的。而那個掌握全部證據的人,就安然無恙了。
之所以要如此大費周章,說白了,是無法預測事態的走向,畢竟,吳家的勢力太大了,他隻能寄希望於這些證據儲存下來,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能派上用場。
這是林海目前能想到的,最合乎邏輯的解釋了。
可到底誰是那個掌握秘密證據的人呢?顧煥州嘛,不太可能,以常力的身份和地位,與顧煥州根本搭不上關係。況且顧煥州也親口說過,並不認識常力。
可如果不是顧煥州,這位封疆大吏為什麼上任伊始,就佈置對兩起案件重新偵查,並且還特意叮囑張成林,對孫敏的養父特殊關照呢!
不對,這個老孫頭不應該再有什麼戲份了呀,顧煥州為啥要關照他呢?難道這個老孫頭還有什麼特殊價值?
還有,不論是重啟兩起陳年舊案,還是撫川市公安局對程輝之死的偵查,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清楚的,其中存在很多不確定因素,以孫國選對公安工作的熟悉,不應該如此緊張。
他心急火燎的跟我攤牌,顯然是預感到了什麼,既然如此,我又該如何與之周旋呢!是答應合作,伺機探下虛實,還是直接拒絕,保持安全距離?
思來想去,無論怎麼做,似乎都不是很妥當。
不行,必須想辦法謀求突破和主動,否則,就是坐以待斃了,他想。隻要能擺脫困境,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我不是常力,代表不了正義,更沒必要較那個真,我隻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否則,萬一老子出了點意外,那王心蓮和尚在繈褓中的女兒怎麼辦!
這樣想著,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兩圈,心中已然有了些打算。
治病要治根兒。
而這件事的根兒,無外乎兩個,一個是大公子,一個是顧煥州。
要想化解當下的危機,最直接和有效的辦法,就是讓兩個人相信那封信中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隻是如何去說,是需要精心的設計和謀劃的。
思忖片刻,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李慧的電話。
在具體行動之前,有些事他必須向李慧求證下。
電話隻響了一聲,李慧就接了起來。
“這麼晚來電話,是有什麼事嘛?”李慧的聲音懶洋洋的。
“我有點事,能去家裡說嘛?”他道。
李慧明顯吃了一驚。隨即笑著道:“你沒在家?”
“我在辦公室。”他道。
李慧哦了聲,笑吟吟的問道:“是想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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