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海的印象中,楊懷遠隻是個稱職的黨委書記,抓組織工作很有一套,卻沒想到對經濟也如此熟悉,不禁由衷的讚道:“楊書記,您可真了不起,這些知識,恐怕縣委那些年輕人都未必知道。”
楊懷遠歎了口氣:“當縣委書記,要對全縣的工作負責,不懂經濟,豈不是要出大亂子?從現在開始,你也要想方設法多瞭解經濟方面的知識,多學多問,隻有這樣,將來才能成為複合型乾部,而不是個隻能寫材料的筆桿子。記住了,擺弄人的前提條件,是你得懂業務,否則,非但擺弄不了人,還有可能被人給擺弄了。”
林海認真的點了點頭。
楊懷遠繼續說道:“是否為離岸公司,僅僅是註冊地的區别,而中夏和遠方真正的區别,則在經營策略和風險管控上。我有個經濟專家的朋友,他曾經對中夏和遠方做過非常詳細的分析,說起來很複雜,一句半句也講不清楚,我就直接說結論吧。”楊懷遠說道。
林海全神貫注的往下聽去。
“他們兩家都是高負債經營,根據2010年公佈的財報,資產負債率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其中遠方更是高達百分之七十一,所不同的是,中夏走得是重資產的路線,在國內外擁有六十多個大型商業廣場和十多座五星級酒店的產權,還包括一些大型文旅基地。而遠方則注重於資本市場的運作,就是所謂的輕資產,投資範圍大,投資額高,手中持有多家國內公司的股權。隻是在近兩年,才開始涉足重資產投資,與中夏的競爭日趨白熱化。”
說到這裡,楊懷遠略微停頓了片刻,這才又繼續說道:“一旦有風吹草動,比如國家地產或者金融政策發生調整,遠方集團因為沒有重資產做基礎,崩盤的速度會非常快,甚至連挽救的機會的都沒有。”
“也就是說,您並不希望遠方集團來投資黃嶺?”林海皺著眉頭問道。
楊懷遠點上一根菸,徐徐的抽了口,這才緩緩的說道:“我們的位置都太低了,看不了那麼遠,無法預測經濟大環境的走向,但從個人情感而言,我更傾向於和中夏這樣的企業合作,畢竟,我不想在離任的時候,留給黃嶺一個大型爛尾工程,讓老百姓戳我的脊梁骨。”
“我明白了。”林海點了點頭:“您說吧,讓我做什麼。”
楊懷遠淡淡一笑:“很簡單,陳思遠不是指名點姓要見我嘛,你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拖上幾天,但前提條件是不能把人家給惹急眼了,必須是心甘情願的等。”
“幾天是多少天啊,一天兩天還可以,你讓人家等半個月,那市委胡書記親自上陣,恐怕也做不到呀。”林海笑著道。
楊懷遠想了想:“最多三天,也可能兩天,這要看與姚啟超的談判結果再定。”
林海苦著臉:“楊書記,這任務,可比當炮灰難多了。”
“容易就不找你了,你小子現在出了大名了,整個東遼政界,到處都是你的傳奇事蹟啊,今天早上,市委胡書記和李副市長都打來電話,詢問有關你的情況,風頭把我這個一把手都蓋了,要是不給加點擔子,明天你小子就能飄上天。”楊懷遠笑著道。
林海聽罷,略微思忖片刻,說道:“好吧,那我就甩開膀子乾了。”
“對,不要有顧慮,還是那句話,把自己的身份放低,你就是個股級乾部,縣城小吏,什麼世面都沒見過,就算哪裡做得不妥當,把臉一抹,嘿嘿傻笑幾聲,就過去了。你的臉都不值幾個錢,隻要能為黃嶺爭取更多的利益,就算丟再大的臉,也無所謂。所以,不看過程,隻要結果,懂嘛!”
“明白,您放心吧。”林海說道。說完,起身往門外走去。
“乾啥去?”楊懷遠問道。
“去高速路口迎接啊,再遲就來不及了。”林海說道:“姚啟超被曬了一把,要是再把陳思遠給曬了,黃嶺就真成了土匪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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